春意漫卷,夏日炎炎。
邹杰有些儿惊呆了。
差点要死掉了。
娴瘫软着,脸上潮红中透着一股慵懒的风情,声音轻飘飘的,犹带着高潮后的余韵。
我也快了。
邹杰说。
娴感到了他明显的节奏加快,不自主地配合着。
果然不一会儿,一股彩流般的袭击自女婿的体内激射而来,这是一种火划过水面的感觉,一会热,一会冷,真美妙!娴感到一种奇异的力量,透着一股奥妙,彷佛一场灵智的洗净。
这种下临到深渊了的男女之乐,像是火山的溶液,能焚灭世间的一切呢——花开,花落。
今天倒是挺快的,憋了许久吧?娴笑眯眯的。
我也不跟你隐瞒,她,她有些冷淡。
什么冷淡?就是那方面,她性冷淡,不太喜欢做那事。
每次上去都是冷冰冰的,不像你会这么引合男人。
呸,说什么呀,说得这么难听!娴的脸上泛起了桃红,啐了他一下。
突然她惊呼一声,连忙用自己的内裤堵上两腿间正自湍流的精液。
你去我抽屉里拿条三角裤给我。
对于娴来说,这个午后不可思议,但是已成定局。
娴和邹杰总是心有灵犀的默契配合,在芝的眼皮底下进行了一幕又一幕的偷欢。
1966年秋季的一个休息日,邹杰陪着芝去了医院。
他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突然听见芝在诊疗室里哭起来。
邹杰猜到了什么,他一下感到体内变得空空荡荡,伴随着一种深深的凉意。
芝从里面出来时泣不成声,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邹杰,什么叫输卵管阻塞?我为什么这样苦,谁都能生育,我为什么就没有这个权利?邹杰扶着芝朝医院外面走,芝的步子摇摇晃晃的,芝继续哭泣着说,如果我有孩子,我会对他好,我不会让他受一点苦,老天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孩子?从医院回来后芝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芝说,我妈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我承担她的悲剧命运,我恨透了她。
我是一个私生女,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我注定享受不到别人的幸福和权利。
谁都能生育,我却不会生育,这是我的错吗?芝那天说了很多。
邹杰不耐烦地听着,他觉得芝流露了不健康的思想倾向,但他忽视了另外一种更为可怕的倾向。
芝对生活感到了某种彻底的绝望,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1966年秋天的一个夜晚,芝躲到厕所间吞下了半瓶安眠药,然后她安然地回到床上躺在邹杰身边。
芝准备就此告别世界。
在厕所间的墙上她用圆珠笔写了给邹杰的遗书:邹杰,别忘了付给妈这月生活费五十元。
我是爱你的。
早晨邹杰醒来时发现芝还在安睡,他推了推她,芝一动不动。
邹杰想等一会再叫醒她。
他去上厕所,看见了墙上那行字后猛地醒悟到了什么。
邹杰去敲娴的房门,他失声大叫,快起床,芝寻短见了。
娴在里面生气地说,大清早的你胡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寻死?要寻死的是我,不会是她。
邹杰知道娴不相信,他就把芝从床上抱起来往楼下跑。
在清晨的大街上,邹杰抱着芝挡住了一辆送豆制品的三轮车。
车主说,这女的怎么啦?邹杰又急又恨地说,她活腻了。
车主又说,那这车豆制品怎么办?邹杰愤怒地说,人比豆制品值钱!他把芝往那堆油豆腐素鸡百叶上一放,推开车主就骑上车往医院去了。
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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