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飞燕众人纷纷挂彩,赤血飞溅半空,却又凝结成怵目红冰,场面凄艳却又可
怖!
寒凝渊突来一招,一反留手常态,击伤半数之敌,其余之人皆被此招震的心
惊胆寒,纷纷向后退去。墨天痕与晏饮霜得到喘息,抽身聚到寒凝渊身边与他汇
合。墨天痕见周围哀嚎四起,红冰遍地,心有不忍,问道:「寒大哥,他们不过
听命行事,皆是无辜,你这又是何必?」
寒凝渊冷目对准前方,反问道:「无辜?听命行事,就不算帮凶了吗?墨贤
弟,原谅我与你看法有异,我在战场多年,深知人若杀你,你却不想伤人,那便
等同自戕,北海妖族士兵不过也是无辜的妖族百姓,难道他们来攻打天关时,你
会谅他们听命行事,便不下杀手吗?若果真如此,我天关将士,早该被屠戮殆尽
了,如今锦朝地界,也该都是妖族领土了!」
杨宪源被寒凝渊的肃杀手段震慑的直打冷颤,却又见寒凝渊对他冷笑:「你
这胸无大志的纨绔子,脑子也似被寒冰冻过一般,我之前所说之话又无甚字据,
你就敢下这般杀手,若我真死在此处,你当玉龙山庄会善罢甘休么?」
寒凝渊虽是冷嘲热讽,但话语却给杨宪源极大压力,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众
门人忌惮寒凝渊手段,也只远远围住三人,不敢再轻易出手。
晏饮霜毕竟是女子,不忍四周伤者在地痛苦哀嚎,小声道:「寒公子,你这
下手是否也太狠了些?」
寒凝渊微微一笑道:「放心,虽被冰箭贯体,但寒冰也封住了伤口,他们虽
是疼痛,却性命无虞。」
墨天痕心系柳芳依安危,见众门人不再进攻,拖剑便往杨宪源所在处冲去。
众门人见他主动来攻,为护卫盟主,只得接战,然而墨天痕此次却一反常态,墨
剑来势锋锐难挡,接战之人手中兵刃难承「剑破苍穹扉」剑意摧凌,竟纷纷碎裂
断开!
剑意所向,挡者披靡!墨天痕一心救人,再不顾是否伤人,「剑破苍穹扉」
击透飞燕众人层层守卫,将剑锋直递杨宪源眼前!他之实力,相比醉花楼之战时
已有长足进步,杨宪源不料他竟精进如斯,猝不及防之下本能闪躲,头一歪,剑
锋擦项而过,相隔数寸,锐烈剑意仍在他颈上划开一道殷红血痕!
杨宪源吓的魂飞魄散,足下一软,竟摔倒在地,余下门人见门主命悬一线,
大惊失色,大呼:「保护盟主!」,全数抢上,原本押住柳芳依之人也舍了她,
前来阻拦墨天痕,众门人将杨宪源拽回人群围中间,最外一排人仗剑以对,警惕
着墨天痕动作。
趁飞燕门人全数被墨天痕引去,晏饮霜与寒凝渊忙上前查看柳芳依情况,见
她俏脸红肿,口窍流血,心中皆愤怒不已。而柳芳依却紧张的盯住墨天痕方向,
生怕他有所闪失。
墨天痕见如此多人袒护杨宪源,又想到寒凝渊之的前话语,只觉一阵恶火烧
心,横剑怒道:「都闪开!不然一并送你们入黄泉!」
外围几名飞燕门人紧张害怕的粗喘不停,却无一人后退一步,为首一人怒喝
道:「贼子!想伤害盟主,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墨天痕全然不解为何杨宪源这般人渣,却被门众如此拥护,盛怒之下剑意再
起,剑首锐光如弦月曼舞,一闪过后,只听「铿铿」数响,几名外层飞燕门人惨
呼一声,兵刃已掉落在地,手腕之上鲜血横流!
墨天痕撤剑,强忍怒意道:「这只是警告!你们若再不闪开!就不是轻伤这
么简单了!」
后排的飞燕众人见他武功高强至斯,握剑之手已不住颤抖起来,脸上虽满是
惧色,却是稳立原地,不曾有一人退缩!
墨天痕一阵气苦,只得再下狠手,抬剑舞出点点星光,璀璨光华一如方才的
寒冰千箭,直射一众飞燕门人!众门人武艺并不高,如何抵的住他盛怒剑意,转
瞬之间,那一排人腿上遍布骇人血洞,再难支撑,尽数倒地,发出令人心颤的哀
嚎!
看见满地伤者,墨天痕只觉墨武春秋从未如此沉重过,但一看见杨宪源那可
憎的面孔,他剑眉一竖,剑指前方,大喝道:「还不让开!」
此时杨宪源身前护卫只余四人,那四人年纪颇长,虽已骇的浑身发抖,却仍
死死护住杨宪源,不肯退缩一步。为首一人仰天长叹道:「老盟主!属下无能,
没法保少主周全,愧对您的厚恩!」随即怒视墨天痕,大吼道:「贼子!我等武
艺虽不及你,但今日就算你要灭飞燕满门,我等也绝不会让你伤害盟主!」
墨天痕听到「灭门」字眼,顿时一僵,连续倒退数步,以剑拄地方才止住摇
晃的身形,一时额上冷汗岑岑,心中凌乱自问道:「我在做什么,我若开杀,又
与那帮灭我满门的黑衣人有何不同?」
杨宪源见墨天痕一时出神,捂着尚在渗血的伤口大叫道:「快!趁现在!杀
了他!杀了他!」
墨天痕心中正在纠结不定,却又见到杨宪源这副丑恶的嘴脸,原本已近消弭
的怒火又蓬然窜起,举剑喝道:「枉你飞燕门人如此忠烈,却摊上你这般品行恶
劣、混账至极的领导者!你——不配做他们的盟主!」怒言未落,墨剑意起!墨
天痕盛怒之下,阴脉真气翻腾,再出墨门至高罚罪绝式!
「剑罚百世罪」剑意如洪,呼啸而至,最后的四名飞燕门人同感面前风压骤
增,压的口鼻皆闭,难以喘息!墨天痕捉准时机,墨剑横摆,荡开众人,一举来
至杨宪源身前!
见墨天痕转瞬突破最终防线,杨宪源吓的肝胆俱裂,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墨天
痕身前,哀呼讨饶道:「墨大侠息怒!墨大侠饶命!」
墨天痕见杨宪源这副窝囊模样,又想到他之前那副飞扬跋扈、趾高气昂的嘴
脸,心中厌恨之情已冲破理智,罚罪重剑高举于顶,只想欲劈碎这无耻小人!
就在此时,却听寒凝渊叫道:「墨贤弟且慢!」
墨天痕铁剑悬在半空,不解问道:「寒大哥,你想留这祸害不成?」
寒凝渊上前道:「非也,我有重要事情尚需问他,还请你暂且留他一命。」
听见有人为自己求情,杨宪源忙不迭向墨天痕磕头道:「有什么问题,我一
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
看着杨宪源贪生怕死的恼人嘴脸,墨天痕嫌恶的将头撇过,咬牙切齿说道:
「知道了!」随后将墨剑向地重重掼去,只听铿的一声响,剑锋凿穿地砖,直没
两尺有余!杨宪源被他此举吓的又是一颤,哆嗦着不敢再多言。
墨天痕不想再看杨宪源嘴脸,转身穿过一地的哀嚎人群,来到早已惊呆的柳
芳依身边,蹲下身关切道:「柳姑娘,你还好么?」
柳芳依眉眼顿时柔和下来,凤目中闪着精英泪花,微笑中透着些许幸福的味
道:「没事的。」转瞬又担心道:「你伤了这么多飞燕门人,若其他三家找上门
来,该如何是好?」
寒凝渊锐利目光投向杨宪源,冷声道:「待我问完,我们便离开,我倒要看
看,飞燕盟有多少胆子,还敢找上门来。」
杨宪源嘴角一抽,尴尬的附和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寒凝渊冷哼一声,也不拖沓,走到杨宪源身前,开门见山道:「我有个问题
需问你,你与我如实道来,若答的上来,我便留你一命,但你若有半字虚言……
我让你碎成冰渣!」
杨宪源连忙应道:「是是,实话实说,知无不言!」
寒凝渊点头道:「好,我问你,你那欲澜精油是何人所制?」
听到那令自己失却贞操的可怕药名,柳芳依神色又黯淡下去,撇过头去不敢
再看墨天痕。
杨宪源一惊,脑中飞速反应起来,他与快活林勾结是私密之事,如若暴露,
就算今日脱得了死劫,来日也会被快活林灭口,但如若不说,只怕会立刻去见阎
王,权衡之下,只得如实道:「是快活林……摧花药王所制。」
「果然如此。」应证心中猜测,寒凝渊又问:「可曾对你说过此药成份?」
杨宪源摇头道:「不曾说过,不过我听几位朋友说过,此药主成份正是玉龙
山庄的玉雪苔。」
寒凝渊呻道:「正所谓人以群分,你们聚会时聊的都是鸡鸣狗盗之事。」
杨宪源不敢反驳,尴尬赔笑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得到需要情报,寒凝渊也再未理他,转身对墨天痕道:「既已确定,也留他
无用了,墨贤弟,你自行斟酌吧。」
杨宪源一听,顿时慌了神,大叫道:「你答应过我会留我一命的!」
寒凝渊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已守诺留你性命了,可我从未保证过墨贤弟
会就此罢手。」
「你……」杨宪源本想破口大骂,但看着已提剑步步逼近的墨天痕,又将那
些脏话一股脑咽回肚子里去,打着颤不住向少年磕头道:「墨大侠!墨大侠!小
的贱命一条,不值得脏了您的宝剑,就留小的一命吧!」
墨天痕剑指杨宪源,冷冷道:「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能否活命,就看你
的答案了。」不等杨宪源回答,他便问道:「你与柳……」他原本想让他亲承与
柳澄依苟且之事,但想到柳澄依已入土为安,又何必当着柳芳依的面再提及先人
丑事?于是改换话题道:「我们初遇之日,你把柳姑娘越至鸿鸾南郊,是否是与
花千榭串通好,准备将她献与快活林?」
柳芳依一听,顿时惊呆,不想那日遇袭竟还有这般隐情,那时二人仍是迷恋
时期,杨宪源就已暗中把自己拱手送人?杨宪源却是瞳孔骤缩,不敢言语,墨天
痕见他神情震骇,知晓所说不差,又问道:「你与花千榭早有联系,暗中助他掳
掠无辜女子送往快活林,是也不是?」
杨宪源这才反应过来,惊叫道:「那日在庭院中偷听的人是你!」他这一声
叫,等于不打自招,柳芳依与晏饮霜虽知他卑鄙顽劣,却不知他背地里竟还有如
此龌龊的勾当,不禁对他鄙夷更甚,柳芳依失身于他,此刻胸中翻江倒海,恶心
欲呕。寒凝渊亦是皱眉不语,神情极是不屑。
墨天痕渐渐证实当日贺紫薰猜测,想到当日参战六十余人,仅有数人得脱,
其余全数战死,死相凄惨不说,更在火楼中难保全尸,已气的握剑之手在不住颤
抖,低沉道:「那日我们遭遇重重埋伏,两派死伤无数,全因你通风报信!你!
就是醉花楼的暗桩,对也不对?」
此话一出,一旁众门人将信将疑,面面相觑,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有几
名性子急的忠心门人顿时叫道:「你休要血口喷人,盟主又岂会做出折损盟中利
益之事!」「不错,飞燕盟迟早都要盟主接管,他为何还要自损臂膀!」而杨宪
源已紧张的冷汗直流,若说只是与快活林做买卖人口的勾当,不过是桩生意,承
认也就承认了,对他而言无甚打击,但若自己通风报信之事被坐实,那自己勾结
花千榭弑父夺权的秘密也必然保不住,届时飞燕盟岂有他容身之地?失去了飞燕
盟,他便是孤家寡人一个,恐怕连狗都不如。生死存亡关头,杨宪源思想洞明,
坚定道:「墨公子!冤枉啊!我只是跟花千榭合伙做人口买卖,绝没有勾结那死
人妖祸害飞燕盟啊!」他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多余的话一概不讲,只强调
自己与快活林做买卖,而坚决否认自己与他们还有其他合作,一旁门人也坚信不
疑,虽有伤不得再战,却不余遗力的给与他声援。
墨天痕此时怒上心头,加上一旁飞燕门人群情激愤,嘈杂非常,自然难辨他
言语间真伪,但这人渣早已恶贯满盈,无需再深挖罪状,更无须向飞燕盟众人解
释,他现在所想,只有将这惹人厌的碍眼东西一剑劈成两半!
杨宪源见他仍是盛怒难扼,眉间带杀,眼珠一转,不假思索道:「墨少侠!
这样,我娘子……哦不,柳姑娘!对,柳姑娘你带走如何?我绝不会多说半个不
字!求求你……求求你宽宏大量、慈悲心肠、好人有好报啊!」他语无伦次的求
饶,把自己娘子拱手送人却无丝毫不舍,仿佛是在送一样寻常物件。
寒凝渊很是不屑,意味深长的讽他道:「这可是你自己将娘子送人,非是我
们强抢人妻啊。」杨宪源为活命,却恬不知耻的连连点头道:「是是,寒公子说
得极是,是我将娘子孝敬墨大侠的,非是你们强抢,你们大可放心。」如此没脸
没皮的姿态看的墨天痕与在场众人皆嫌恶不已,那些舍生忘死护卫他的飞燕门人
见状,几乎个个痛心疾首,皆替自己感到不值。
柳芳依此刻亦恨不得将这渣滓剥皮抽筋,但她深知飞燕四家,同气连枝,受
此大辱,定不会善罢甘休,生怕墨天痕再惹祸上身,权量之下,竟是上前拉住男
儿衣襟小声劝道:「墨公子,你已诛其心,倒不必再下杀手,留他一命,反可钳
制另三家不再找你麻烦。」
墨天痕自知她讲的在理,只是不甘道:「他那般对你,我若不杀他,恨火难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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