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寿歪头看着刘机演戏,这老儿比李旻还早了六年登第,半辈子都在翰林院里供职,那些翰苑清流成天没事干,不都在议论些文坛轶事么,才不信他没听过半点风声。
刘机是打算糊涂装到底了,反正李旻如今在南京当官,你丁南山还能为这事专程跑去问一声,既然你拿周洪谟来举例子,那老夫就来个依样画葫芦。
“既然文安公珠玉在前,老夫唯有萧规曹随,刘生,你且看墙上席舍图处可有空位,若还有空,便允你入内,若是无了,也是你运道不济,休怪……”
刘机正拿腔拿调地说场面话,雪里梅突然插口,“妾身适才在一旁看过了,尚有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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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如此……芙华,用印吧,将人放了进去。”
既有前例,又有本部堂官发话,沈蓉纵然心中不愿,还是与刘天和核对身份后,在他的正、草卷上分别盖印确认。
手续终于办妥,刘天和百感交集,对众人挨个长揖,“谢过诸位大人。”
待到丁寿二人跟前,刘天和不顾周围人异样目光,双膝跪地,哽咽道:“二位恩人援手之德,学生没齿难忘。”
“起来起来。”丁寿将人托起,笑道:“将你送进考场容易,但能否求到功名,还须你自己本事,尊驾不妨也效李东崖,去争一个状元公做……”
刘天和感激涕零,“学生定当勉力而为!”
事情既了,刘机与沈蓉各回贡院理事,丁寿也准备打道回府,不避嫌地在人前揽住娇躯,点着她的瑶鼻笑问:“平日看不出,你还生了张巧嘴,又是如何晓得那些士林掌故?”
“老爷莫非忘了奴家出身,行院里最不缺的便是缙绅士子,他们平日里谈古论今,奴家耳濡目染的,怎么也灌了一耳朵,”雪里梅如今提及教坊,大大方方,不再菲薄自身,继续道:“只是那点《易经》,却是从玉姐姐处学的一知半解,也不知给大人丢人了没?”
“嗯,不错,引经据典,难得的是对着礼部堂官不卑不亢,不愧是我丁寿的女人。”丁寿得意地在雪白下颌上勾了一指头。
“大人……”雪里梅娇嗔一声,依偎在男人怀中。
可怜贡院门前大批举子被喂了一肚子狗粮,一边排队就检,一边空自嗟呀。
“北国佳丽果有过人之处,区区一个侍妾便才貌俱佳,这锦衣帅真是艳福不浅啊!”人群中一个举人啧啧称赞。
“待我等功成名就,还愁不得红袖添香,兄岂不闻京师俗谚:‘改个号,娶个小’!”另一名年轻士子对同伴嘻嘻笑道。
那举人随即笑容暧昧,“怎么,
你戴寅仲家有娇妻还嫌不足,登第后便急于学那些科场前辈易号娶妾?”
青年呵呵笑道:“有何不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本就是人生乐事,何妨喜上加喜,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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