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还有何事?”朱厚照果然语气不善。
“臣等之言多据旁人转述,难免有偏颇之处,老臣请宣丁寿上殿自辩。”
李东阳的话出乎小皇帝意料,却仿佛提醒了他。
“对,叫他来,连御前当值都开始推脱了,真该抽了他这条懒筋。”朱厚照没好气道。
不多时,一身朝服的丁寿步入奉天门,依制行礼,朱厚照也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将弹劾奏本送与他看。
“丁寿,你可有言自陈?”见丁寿草草看过奏本,急性子的朱厚照立时问道。
“臣无话可说,周玺确是缇骑锁拿,臣亲自出面。”二爷光棍得很。
“陛下,锦衣卫无旨缉拿大臣,恣意妄行,怨讟并作,请陛下明断其非。”王鏊立即接口。
“阁老此言谬矣,下官并非无旨行事。”
“旨从何来?”王鏊喝问。
“锦衣卫与户部、都察院、司礼监会勘皇庄地土,乃陛下明旨,周玺身为顺天府府丞,罔顾朝命之重,罪莫大焉,锦衣卫为陛下股肱,臣身为锦衣帅臣,岂能坐视,故而将其索系诏狱,杖讯明白以奏圣听。”丁寿侃侃而言。
“既然事出有因,先生,依朕看此事便罢了吧。”这家伙真能编,朱厚照看向丁寿的目光满是欣赏。
“陛下,那周玺还拘于诏狱……”王鏊岂肯轻易作罢。
“哦,周玺不顾轻重,罚俸三月,丁卿,将他放出来吧。”朱厚照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便起身准备退朝……
“臣恕难从命。”
“什么?”丁寿一句话成功让小皇帝一屁股又坐了回来。
“顺天府丞周玺昨夜毙于杖下,臣……无人可放。”丁寿垂首奏道。
朝班中‘嗡’的一声,好似沸水般滚了起来,四品京官被杖杀诏狱,还是矫旨行事,大明朝可有日子没这般奇闻了。
周玺死了?死得好!英国公张懋嘴角微扬,他身后一班侯伯勋贵亦暗自窃喜,昔日被弹劾众人不堪统领京营兵将的恨可还未消呢。
工部尚书李遂唇角才轻轻翘起,便醒觉收敛,眼皮轻抬,扫视周边无人注意自己,心中冷笑:周天章,你此番横死,可有天象示警乎!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礼部尚书崔志端默诵尊号,因孝宗皇帝求长生,好道术,自己由一个神乐观道士得为礼部尚书掌太常寺事,作为弘治朝赫赫有名的黄老尚书,他被言官弹劾攻讦便没停过,如今弹劾他罢官归里的人却先一步魂归幽冥,呵呵,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陛下,丁寿蒙陛下恩宠信重,得赐王命金牌,不思报效圣恩,却簸弄威权,杖杀大臣,殊无人臣之礼,臣请严治其罪,以儆效尤。”王鏊振奋不已,下颌白须都高高扬起。
“前有刘宪,今有周玺,丁南山冒窃名器,残害无辜,罪大恶极,请陛下乾纲明断。”郭东山紧随恩师之后。
“臣御史陈天祥有本奏:锦衣帅代天巡狩西北,摧折衣冠,械系缙绅,其中岂无以私隙而用公器者,请万岁明察。”
“臣工科给事中许天锡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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