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月影朦胧,在呆逼们的欢笑声中我沉默不语。
下了环城路,连月光都变得阴森森的。
我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
在村西桥头猛然发现前面有个人影,看起来颇为眼熟,登时我心里怦怦直跳。
村里犬吠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浅色背影优雅动人。
我慢慢跟着,吸入一口月光,再轻轻吐出。
一时两道的树苗都飞舞起来。
然而到了大街口,她一拐弯就没了影。
我不由怔了半晌,直到家门口才想起母亲晚上没课。
进了院子,父母卧室亮着灯。
待我停好车,灯又熄了。
厨房里却有宵夜。
记得是碗云吞面,罩在玻璃盖子里,热气腾腾。
我站在灶台旁,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它。
等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时,眼泪才掉了下来。
一粒粒的,像透明的老鼠屎。
没两天,新宿舍楼正式投入使用。
神使鬼差地,我就搬到了学校住。
记得是个周六,中午放学我就直奔家里。
母亲不在,锅里闷好了咸米饭。
我坐到凉亭里闷闷地吃完饭,又懒洋洋地抠了会儿脚。
阳光很好,晒了回太阳,我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床上码着几件洗净的衣服,其中就有那天晚上我穿的运动裤。
我有气无力地瘫到床上,再直挺挺地爬起来,然后就开始整理铺盖。
说铺盖有些夸张,我也懒得去翻箱倒柜,只是操了俩毛毯、一床单,外加一床薄被。
用绳子捆好后,我又呆坐了半晌。
我甚至想,如果这时候母亲回来,一定会阻止我。
一时间,某种危险而又微妙的幸福感在体内膨胀开来,我感到自己真是不可救药了。
入住手续草率而迅速,整个下午我都耗在篮球场上。
其间隐约看到邴婕在旁观战,一轮打下来却又没了影。
我竟然有点失落。
四点多时回了趟家,母亲依旧不在,我就给她留了张字条。
这种事对我来说实在新鲜,有点矫情,简直像在拍电影。
记得当晚搞了个数学测验,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狗屁玩意,总之晚自习只上了两节。
当栖身崭新的宿舍楼里时,大家的兴奋溢于言表。
在一波波被持续压制又持续反弹的叽叽喳喳中,我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
星期天上午是实验课。
九点多时,小舅妈虎着脸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她脆生生的,却像个打上门来的母大虫,「严林,你给我出来!」
在呆逼们幸灾乐祸的窃笑中,我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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