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该怎样“吃”掉他呢</h1>
她骤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对于云淮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生死之别后相逢,她该如何致他?以眼泪或是沉默?都不可以。
要是她真的在云淮面前流了泪,那真的太失态了。
“对不起,大师。”容姝忍住眼底的泪意,双手合十弯腰行了一个佛门礼仪,“你的面容和我身边的一个人很相似,我方才错将你看做了他。”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还望女施主早日看开一切。”
一手捻着佛珠,一手立于胸前,怀安如画的眉眼里沉淀着向佛者特有的悲悯。但这悲悯,对容姝而言亦有种绝情的意味。
“云……怀安禅师,请留步。”容姝叫住转身欲离去的和尚,来到他身旁诚恳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双手血腥,可否让我跟在你身旁求佛向道,洗净满身血气。”
“施主所言并不妥当。”怀安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一行阳光穿过树隙打在他莹白Jing致的下颚,笠帽下,受了晨光的点缀,他菱角分明的绯色薄唇很是诱人。
僧人那两片绯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容姝“……”
来了,又来了,他带着满口的佛经又来了!
他为云淮时也是这般,满口的佛经,旁人和他谈不了几句话便感到入坠云里雾里。
这句佛语容姝听云淮念过几次,但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过往的经验让她连那种迷惑不解的表情都懒得摆出来,只睁着眼睛,等他连篇的解释和大道理。
“世人易受色、受、想、行、识这五蕴所惑,所覆,便不能认识自己。般若不是外求,而是向内发现,施主若诚心向佛,那首先应当认识自身,不认识自身不能度自身,先认识自身方能度自身。”
“此外,还要认识众生,认识众生就能度众生。诸佛认识自己,也认识众生,故诸佛成佛渡众生。”
怀安在容姝晕乎乎的视线里语气一顿,最后总结道:“向佛之心,贵在真诚。若施主诚心向佛,此后只要一心向善,不再造恶业,是否跟在贫僧身旁并不重要。”
“可是我被五蕴所覆,不能认识自己。”容姝铁了心要跟着他,胡搅蛮缠道:
“我先前杀过许多恶人,与很多人结下血仇,就算一心向善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别人要杀我,被杀或是杀人,我选择前者会丢了性命,选择后者又犯下杀戒,那请问禅师,我该做和选择?”
“听施主所言定是武功高强之人,打不过可以逃走,打得过则手下留情,为何一定会陷入两难之地?”
容姝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指着腕间一条断开的筋脉道:“因为我内力尽废。”
她脸上并没有多少惋惜之色,这一世不过是她很久很久之前走过的人生,对心境其实没什么影响。
“我说错了,依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是没有选择的机会的,如果你不愿意收留我,不出几日,我应该会成为泥土里的一堆白骨吧。”
求佛变成了求收留,洗去罪孽的前提是得先保证她有命活着。这一场晨时的相遇,初时莫名忧伤又于顷刻间狡黠机灵的女子,让怀安隐隐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
他到底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僧人,听了容姝一番言语是绝计不会见死不救的,当下开口:
“施主你先前去大昭寺,将来意告知住持后他会为你安排食宿。如此,可暂时保你平安。”
“禅师不与我一起去?”
“贫僧还要去山林附近找些草药。”怀安望了望蓝白天空上的那耀眼的金乌,见日光灼目,再迟些,受了阳光暴晒的草药可没有晨时的新鲜了。
“我同你一起去。”容姝见怀安不时抬头向上打量,知他开始急了,习惯性地拉着他的袖口往草木茂盛的地方找,边走边道:
“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就帮你采草药作为补偿吧。”
怀安的目光凝在那抓住他袖口的纤细手指上,指尖圆润,指甲盖是如珍珠般粉白的颜色。这无疑是一只很漂亮的手,只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旧伤痕,瑕疵掩瑜。
怀安此刻才真正打量起她,原本世人在他眼中都是同一副面孔,但今日在这个女子身上,他似乎见到了不同的颜色。
如云的鸦发上挽着一根青翠的榕树枝桠,几片绿叶点缀发间,她身姿轻盈,一袭翩然绿裙,险些让怀安迷了视线。
容姝弯腰拨开草丛摘取了一株药草,动作自然地放进怀安背后的竹篓里,面上含笑:“呐,找到了一株能续筋接骨的乌骨黄藤。”
“多谢施主。”怀安客气道,受了容姝的感染,他的嘴角不自觉勾出好看的弧度。
容姝凝目望向他笑意浅浅的面容,唇角扩大,露出瓠犀般的贝齿,心里想的却是——
该怎样“吃”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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