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十六章　  　賭     氣（２）</h1>

    牧野拿起沙發上的浴袍，披在我身上，從頭到尾，我都看著他，他就是一個眼神都不施捨給我。

    「你怎麼了？」我問著。

    牧野還是低垂著視線，不願正眼看我。他沒有回答，抿著嘴，胸膛起伏著，好像在隱忍著什麼似的。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問著。

    「少爺，快去洗澡，水快涼掉了。」

    「你只會說這句話嗎？」無名火又上來了。

    「……」牧野依舊沒有回應。

    我氣到發喘，一隻手就把桌子上的茶壺、水杯、托盤通通掃到地上，實在爆怒到不可收拾，我拚了命地把櫃子上的書籍、裝飾品、花瓶通通用力扔到牆角，這股憤怒還是無法消。地上都是碎玻璃，我打算赤腳走過去，再到浴室，才剛跨步，就被牧野抓著。

    「不要過去，腳會受傷……」牧野抱著我，說著。

    我看著他，他終於願意正眼看我了。

    他的眼眶有點溼，滿眼紅色血絲。

    「你昨天沒有睡覺嗎？」我問著。

    他又迴避著我的目光，道：「嗯。」

    「你在伊藤家門口等了我一個晚上嗎？」我依然看著牧野的眼睛，問著。

    「…嗯。」牧野的目光轉向我眼裡，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麼冷靜沈著。

    「…為什麼？」我的目光低垂，心裡頭有一股很難形容的難過。

    「因為…」牧野嘆了一口氣，道：「我是少爺的執事，必須保護少爺。」

    忽然，房門被打開，牧野立刻退了一步，與我分開來。

    「少爺怎麼了？東西摔破了嗎？」牧野伯伯站在門口，臉上訝異著。

    牧野轉身，道：「沒事，我來處理就好。」

    牧野蹲下身子，拿了一旁的拖鞋，準備替我套在腳上。他的手握在我的腳踝，抬頭望著我，道：「少爺，你坐一下，我去拿醫藥箱。」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發現腳上有一個傷口，流了一些鮮血。

    牧野與牧野伯伯擦身而過，牧野伯伯看著我，問：「少爺，俊作是不是有些做不好的地方讓您生氣了？」

    我搖搖頭，道：「沒有，他做得很好。」

    「那就好。我一會兒請佣人們上來協助打掃。」牧野伯伯說完，離去。

    牧野拿著醫藥箱進來，看了我一眼，蹲在我眼前，開始幫我擦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到牧野愈平靜，我的內心就愈不平靜？牧野愈不像以前那樣取笑我，我就愈生氣。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牧野幫我擦好藥，站了起來，轉過身去，他的手被我拉住，他沒有再動作。我站了起來，輕輕靠在牧野的背上，耳朵彷彿聽見了牧野的心跳聲，很規律，很平靜，聽著聽著，好像我也可以一樣平靜。

    我的左手搭在牧野的肩膀上，他抓著我的左手，轉過來面對著我，讓我靠在他肩上，輕輕撫著我的頭髮，我的雙手環抱在他的腰上，感覺平靜許多，心裡頭那股憤怒好像消失了。

    牧野的唇輕輕地印在我的額頭上，我抬頭看著他，看見他眼角裡的淚珠，他在隱忍著，趁著眼淚還沒淌落之前，整張臉靠在我的脖子與髮間，微微哽咽、顫抖著。

    「你怎麼了？牧野…」我的淚也跟著溢出眼眶。

    「……」他沒有回應，就只是流淚，淚水沾溼我的髮和脖子。

    他哭了一會兒，收拾情緒，把手帕給我，他自己用雙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道：「去洗澡吧。」他拿著醫藥箱，轉身步出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