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神色颇有几分不解道:“不过这传言未必可靠,毕竟直到最后
他武功大成,我和侯爷也都不曾再遇到过他。可能这次税银遭劫,也和这血仇脱
不了干系。”
慕青莲略带无奈的微微一笑,道:“我那朋友也提过,此人生平一大憾事便
是家仇未报,也不想去报。至于个中原因,当时只是闲谈提及,我也并未细问。”
“若这传言属实,倒也并不难猜,”赵阳颇为玩味的看向顾不可尸身,缓缓
道,“此人既是将门之后,自然懂得何谓家国平安。侯爷虽然年纪不大,统率谋
略却皆是上等,北防重地他接手十余年间,与北蛮大大小小三十余战,未尝一败,
那帮野人闻风丧胆,这顾不可要是为了一己私怨刺杀这样一位朝廷栋梁,以后还
有什幺颜面行走江湖。受人怂恿去劫了这笔税银,想必就是因他非要泄了这口吞
不下的恶气而已。”
他把眼一抬,接道:“这幺一想,这倒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田义斌点头道:“的确,他次到我庄里,就没对我露出过好脸,最后一
次见面时,倒是对我和善了许多,如果不是……唉,我还道能和他交个朋友。”
赵阳盯着那凌乱笔画,沉声道:“说不定,他已经把你当作了至交好友。他
这种人,心里的事,嘴上未必会说。你瞧他留下的这东西,像不像是要写杀仁庄
三个字?他说不定是为了警告你,有人要杀仁庄庄主。”
聂阳皱眉,谨慎道:“要是个仁字,右面那半边,也写得太用力了……”
“天道难道想要对我动手?”田义斌先是一怔,跟着苦笑道,“这幺说倒也
不是没有可能,龙十九在我那里待了这幺久,我家中那些五湖四海的宾客,不知
道已经混了多少他们的人。”
慕青莲缓缓道:“难怪田爷这次说什幺也不肯跟着上山,想必已经有所察觉
了吧。”
田义斌呵呵笑道:“我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但托多年刀口过活的福,总
不至于有人算计我,我也浑然不觉像块木头。更何况这可不是天道次打我的
主意了。头一次向我下手之时,要不是小星兄弟恰好在我庄上混口粥喝,仁庄那
时就要糟糕。龙十九突然发难这次,倒是托了聂兄弟的福。”
聂阳连忙微微摇头,道:“不敢当,这是我份内之事。”
赵阳拿起酒碗仰头喝下,哈的吐了一口大气,道:“暂且先当作这样,那帮
杂碎要借这次大案的机会再向田爷下手,顾不可念在旧情份上,冒险想要通知与
田爷关系不错的如意楼,结果死了。那你们两个在田爷身边,一定要格外小心。
聂阳,你家的宅子现下可不姓聂,一定不能大意。这几天他们就得动手,狐狸尾
巴藏不久了。宅子里的事,就全靠你们三个了。”
“那……”聂阳想到此行本是要拜托赵阳在外围行动,开口正要说话,却被
赵阳抬手打断。
“姓玉的既然靠不住,总还有我在。有人巴巴的花银子给老子送两个死人来
寻晦气,我要是还整天在这边喝酒,岂不是要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他反手将
酒碗扣在桌上,冷笑道,“外面的事,就只管交给我来,那会点变脸本事就不知
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娘们,我非揪出她来剥光打一顿屁股不可。她手下那些孝子贤
孙,我一个个拧断了脖子戳进她屁眼里。”
“我把那便宜侄女送走,之后就行动。”赵阳起身走向门口,扭头道,“聂
阳,你和她要不要说话?还是我帮你带个话?”
聂阳略一踌躇,摇了摇头,道:“不必,我没话要对她说。”知道赵雨净隐
瞒聂清漪遗言,他心中怎能不留下一个疙瘩,此刻又是紧要关头,哪里还有闲心
去与她闲聊。
赵阳微微一笑,拍了拍胸口道:“男人还是要胸怀广阔一些,那好,改日再
叙,少陪了。”
他说走就走,话音未落,已大步离开。
听赵阳敲门叫出赵雨净就此离去,聂阳三人也不愿久留,将两具尸身装回箱
内,从后窗送出寻了个僻静处安置妥当后,时辰已近晌午。
挖坑埋箱,折腾了一身泥土,三人又找了家小酒铺,草草打理一番,吃喝一
顿。
即将饭毕时,街中马蹄疾响,数名精干骑手一晃而过,直奔聂家而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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