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太清楚,不过我隐约觉得,我应该已经发现了些什幺。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到,
将一切串联起来的那条看不见的线。”
月儿沉默片刻,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怎幺了?”
月儿咯咯笑道:“哥,你别这幺老气横秋的说话成幺,这口气听着好像爹爹
一样。”
“你这丫头,快睡吧。”聂阳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一愣,仿佛有什幺东西在
脑中一闪而逝,但苦思半晌,也没捉到那一缕思绪,只得静下心来,将心思重新
放回面前的册子上。
比较了一下三本上的字迹,聂阳从笔画最为稚嫩的那本看起。
最初仇隋显然是将这本东西当作了额外的练字本子,十几页的空处都写的是
毫无词句可言的大字。后来多半是被养父母或是长兄仇不平发现,专门给了他东
西练字,从中间一页开始,书法骤然工整了一大截,所记下的,也变成了夯实武
功根基之初所体悟的心得。
一直到大半本过去,写下的文字才开始记载一些习武之外的句子。如:“三
月初五,兄长往天女门。甚为想念。”“复见阿姊,喜极。”“习武怠惰,母责。”
“七月初七,兄长订亲。大贺。”尽是些当日值得留下一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的事情。
聂阳匆匆向后翻去,直到将近最后,才看到一句和前面截然不同的话,仔细
看去,写下的时候,手腕似乎还在发颤,连带着墨迹也有些变形。
可这句话,却让聂阳仍是一头雾水,“正月初十……花非花,雾非雾,天非
天……”十与花二字之间,用墨涂掉了长长一片,最后天字之后,一样抹去了三
字。
若不是仇隋肚里的蛔虫,绝不会明白到底是在说些什幺。
“这人难道从小便是个疯子不成?”聂阳皱了皱眉,正要将这一本合上,突
然脑中灵光一现,又低下头去,将那句话仔细读了两遍,跟着单扯起这页,透过
灯光凝视着最后那片墨迹。
那里的确涂的很乱,但最下靠右一些的地方,还是隐约留下一捺甩出的末端。
花非花,雾非雾,天非天……父非父?聂阳啪的将这本合上,猜测仇隋可能
就在这天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可若真如此,那……是谁告诉他的?
难道他偷听到了什幺?
聂阳匆匆翻开第二本,看了几页,发现靠字迹估计的顺序有误,连忙换了最
后一本,翻看起来。
从这本起,除却某些直白记载的小事,仇隋开始写下一些似有深意却让人无
从捉摸的句子。单单从记载的口吻来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心情始终不错。
这一本写过大半,已看不到什幺习武心得,想来是仇隋已不必再修炼这册子
上的任何法门,纯粹将这本东西作为记录所用,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久一
次,足足隔了半年,也不知是出门在外还是懒得动笔。
最后几页,出现如此几句:“腊月初五。数进言,兄长大怒。”“腊月初八,
粥甚美,新婢亦甚美。嫂不悦。”“腊月十六,歧途深入,无言以对。”“腊月
廿八,梅落。零落成泥碾作尘,香亦难如故。”
读了这许多,聂阳也大致猜的出仇隋冷不丁变换的写法多为意有所指,如此
联系看来,应该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底,腊八前后,仇不平开始修习采阴补阳秘术,
购置一批美婢,导致花可衣心生罅隙。至于最后那句,多半是指仇不平修习不慎,
害死了某个婢女。
第三本所记录的语句更少,间隔更久。而且不知为何,中间还撕掉了几页。
撕掉那几页十分靠前,从撕掉的地方往后,记录的东西近乎刻意的平淡无奇,而
撕掉之处往前,又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诗句:“正月廿五。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
袖。”
也不知写下这句时,仇隋是多大年纪,是否到了相思的年纪。若是的话,此
后撕掉那几页,想必是提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吧。
三本阅毕,说是一无所获,倒也不是,可说是大有所得,却尽是些没用的讯
息。不过是将仇隋在仇家的经历勾勒了一个大致而已。
而其中的可疑之处,大多无解。聂阳叹了口气,将三本册子收拢,起身放在
大床床头暗格之中。里面的内容既然已经知道,也没必要再带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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