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受罪+长相守(H) - 分卷阅读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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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地方也宽敞点。”

    “嗯。”秦敬边答应著边跟他一块儿把公寓四处能敞的窗子全敞了,又有些犹疑地伸出手,揭开一个矮柜上覆的白布,手指摩挲著柜角镂刻的花纹。

    “别瞎摸,弄一丄手土。”沈凉生走过来,跟说小孩儿一样说了他一句,拉过他的手,拍了拍他手指上沾的浮灰。

    “记得当时这套家具还是咱俩一块儿挑的,”秦敬笑了笑,“可摆进来什麽样儿我都没看过。”

    沈凉生沈默了一下,突也觉得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太不容易,反手攥牢秦敬的手指,轻声开了句玩笑:“那时我是想著这房子也算咱俩的新房……改天买两幅喜字贴上?”

    “你快得了吧。”秦敬小声咕哝了一句,却又主动拉低他的头,凑上去轻轻吻他。

    十月末的冷风从大敞的窗子里灌进来,带起满室尘埃。他们在冷的风与无尽的灰尘中闭上眼静静地接吻,再睁开眼时,还是两个人,地板却已拖得!亮,矮柜上添了只装饰的瓷瓶,秦敬拿著抹布擦瓶子,又把柜子一起抹了,沈凉生端著水杯从写字间里出来倒水,看他认认真真抹柜子的模样觉得好笑,把人带进怀里亲了一口,打趣道了句:“老周两口子又不是外人,来家里吃了多少回饭了,你至於来个人就把屋子收拾一遍麽,平时也不见你这麽勤快。”

    “你不干活儿就别跟我这儿添乱,”秦敬正擦柜子擦得不耐烦──那矮柜是巴洛克式的,边边角角特别爱积灰,积了灰还不好擦──闻言没好气地回道,“要去厨房倒水就快去,顺便看看冬菇发没发好,发好了就把水沥出来。”

    ──已是民国三十年的夏天,窗外的林荫路一片葱茂,蚱蝉此起彼伏地叫著,一声连著一声。

    自打沈凉生了结了以前的生意,便跟那些名利场上结下的朋友也大半断了往来。先头还有人记得沈家往昔的风光,背後说起来都道沈老爷子倒霉,养了两个儿子,归其了死的死,败家的败家,没一个顶用的。不过日子久了,也就没人再惦记著津城里还有沈家这一号了。

    这两年沈凉生跟周秘书合夥开了两家不大不小的饭庄,本钱自是他拿的,周秘书负责出面打理,不是什麽大买卖,只求个稳当,反正不管世道变成什麽样,人总归是得穿衣吃饭。另外同个留在中国的美国朋友做些进口日常洋货的生意,多半还是为了解闷儿。

    他和秦敬在一起的事儿周秘书早便一清二楚,甚至连周太太都知道了──她做姑娘时家里的条件就还行,後来嫁了周秘书,也没吃过什麽苦,是以快四十岁了还留著些小女儿的脾气,跟听故事一样听自个儿先生讲了,因著老周夸大其辞的渲染,分外觉得富有传奇色彩,头一回见秦敬时简直抱著一个瞻仰的心态,用打量故事里的人的眼光去打量他们,回家还嘀咕著看他们就跟看戏一样,不像是真的。

    可惜後来两家来往熟了,戏里的人也就走了出来,瞻仰全变成了羡慕,每回去做客回来都要埋怨周秘书:“你也学学人家二少,对秦先生多好,你怎麽不说对我那麽好呢?”

    “我哪儿不好了?”周秘书却总要忿忿不平地顶道,“二少平时在家可半点活儿都不干,我怎麽说还洗个碗呢。”

    实则周秘书这话也就是信口开河──当初沈凉生觉著公寓地方不大,不愿在家里添个外人,只留了那个嘴严的白俄女人隔两天过来打扫一下房间,住是不跟他们一块儿住的。这麽著过了快一年,人家要辞工不做了,沈凉生也就没再找人,平时也肯帮秦敬收拾收拾屋子,择个菜洗个碗,别人家两口子是怎麽过的,他们也就怎麽过,倒没什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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