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道长们,定要捉住那妖为我儿讨公道啊!」一位双腿不利於行的老妇人紧紧握着你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纵横。
在旁看着的另一位妇nv急忙上前搀扶那老妪,劝道,「唉呦您看,道长们前脚才刚到我们这村不到一天,也是要给人家时间歇息歇息,您这马上冲来就要人家动身捉妖,也是为难道长,您就跟我先回吧。」
你瞧了眼君吾,他深峻的五官神se宁和,带点淡漠,这阵子与他相处不少时间的你知道他只是在思考,为避免误会,你温笑地拍了拍那老妇的背以示安抚,「除妖之事我们自然会协助,不过还需些时间,您先回吧。」
待她们离去,你神情微敛,「帝君怎麽看?」
在帝君顺利过完天劫之後,你们便下不周山,打算在凡间巡逻一阵再回仙京。这里是位於不周山山脚下附近的一座村庄,近年来似有妖物作祟,已经有多受害者si於非命。就你们目前仅知的消息,每每找到受害者的屍骸,都有像是被什麽东西给啃食过的痕迹,且基本上这些屍骸不是只剩胳膊只剩腿,要不就是只剩颗头的,没有谁得以保留全屍的,初步推断这些人si因就是被妖怪作为食物吃掉。他们这些受害者并非是特定族群,从少年到壮年、男nv皆有,方才那老妇人的儿子这已经是近年来第五起了。
君吾沉稳地开口,「许是山中动物jg怪所为,待了却了此事,我们再向南动身。」
你们初来乍到,已知的线索都太表面了,「那我再向村民们探探有什麽额外的消息吧,端绪多一些也好。」
随後你便离了方才落脚的小观,在这小村闲逛起来,此处不大,但依山傍水,氛围清新悠闲,倒也蛮符合你调x的。你才刚投入享受这份清宁,一声怒吼出现打破了这份悠然。
「都说让你别再偷了,怎麽这麽不听话!」远远地,你看见一妇人正揪着一个小孩子的耳朵,貌似在教训。
「你又不是我娘你管我那麽多!你成天管东管西管家婆,谁像你一样那麽闲,一天到晚劝人行善、管别人家小孩,就算是捕快或是县老爷都没你那麽j婆,难怪到现在还嫁不出去!」那被把着耳朵的孩子完全没在怕,伶牙俐齿的给顶撞回去。
那妇人听到这话一时气结,哑口无言,「你!」
「十八姨。」你走近轻唤那名妇人。
十八姨见你徐徐走来,连忙放开那小家伙,转而招呼你,「唉呀这不是琉芷道长吗?」
那孩子一获得自由,一溜烟就跑走了,头也不带回的。你并不是很在意,此番你在村里闲逛,是想要探听与妖物有关的消息。
「那小观还可以吧?我们村小人也少,也就只有那老旧的土地观可以让你们暂居,实在对不住呀!」十八姨合掌,面带歉意地道。
十八姨是村内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你们得以在村内落脚整顿都是由她协助的,就连稍早因为激动而冲去找你们的老妇人也是她哄走的。
「怎麽会。」你摆摆手,直接向她说明来意。
十八姨是个爽利的nv子,二话不说便应了帮你,「这有何难?要不直接带你去走访走访?」
你眉眼弯弯地笑,「如此真是帮了大忙!」
「是我们有求於你们,琉芷道长您可别太客气。」
「您直接唤我阿芷即可。」
於是你便跟着十八姨与村里许多人聊了不少,从中了解到一些你与君吾并不知道的细节。
十八姨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人也不是些善茬,有时我实在不知那妖物是在作孽,还是在替天行道。」
你没有说话,未多评论,只是抬头看天边昏h的斜yan,如此走一遭,时辰也不早了,是该回去同帝君说说这些新线索。
见你心不在焉,十八姨忽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唉呀阿芷姑娘出来那麽久,天se不早,今日就先到这吧!你那道侣指不定还在等你回去呢。」语毕还附带意味深长的眼神。
道侣?你意识到十八姨似在指帝君,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不」
「那我走啦,阿芷姑娘明日再见!」十八姨也没等你说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
「」
你才刚准备踏入土地观,便见yu外出的帝君。
「回来了。」君吾温声道。
「嗯!」你点点头,接着问,「帝君要出去?」
「不了!」君吾转向走入小观,「见你还未归,便想着出去一同与你探风,你既已回来,应是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跟在君吾的身後进屋落座,「依着最初我们所知道的消息,是认为那妖物并无特定的攻击目标。」
君吾伸手拿起桌上茶壶,斟了两杯水,其中一杯缓缓地推向你。
你道了声谢後继续开口,「可在走访过後,我发现道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
君吾看着秀眉微凝的你,温声开口,「全数皆做恶事,对吗?」
你讶然,「帝君怎知?」
君吾拿起桌上的茶水不疾不徐喝了一口,「我刚才会过这里的土地,他知晓这事的全貌,已全数向我坦言。」
「」作为踏踏实实工作的下属,你实在不知如何形容你现在的感受,只得在内心深深吐一口气。
透过你今日的探听,你早已理出了那些为妖物所害的人。
第一位是屠夫,这屠夫平日与人相交并没什麽问题,他最大的问题是会对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他的妻子最终被他活活打si。
第二位是村里的青年恶霸,那人平时作恶多端,其中最要不得的是他专门做拐卖孩童的g当,虽说他未曾对村内孩子下手,但村里人仍是对他又恨又怕。
第三位是长期x1取不明药物的nv疯子,那nv人曾经想强喂村内孩童那些药物,後因被村里其他人发现制止,所以挟怨在村里水井投毒报复,当时有数人因那毒丧命。
第四位是个诡异老头,以nve杀动物生灵为乐,日日都能从他屋里传出牲畜挣扎哀嚎的声音,他并不杀人,但做的事却也足够令人毛骨悚然,谁知哪日就对村民下手。
这也难怪村里大多数人对於那妖物虽感到心惶惶,却并未太多愤慨,不过有一事你还不明白,「前四起的苦主的确都不是良善之辈,可如今我仍是不解那第五人又是因何原因被害?」
「这就得问问那妖物了。」君吾声音清冷,身旁释放出无形威压,「我先头让土地通传那妖,今日子时必须来降,否则直接诛灭。」
时间过得很快,月亮高悬於天,夜朗星稀,深夜的村里格外静谧,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唯有你们所在的土地观仍是亮着烛火的。
你与君吾静静坐在屋内,只闻外头夜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而後「吱呀」一声,小观的门被推开。
一阵烟雾轻巧卷入观内,烟雾散去人形方显,只见那妖还算恭敬,对着你与君吾稍稍一揖,「见过帝君、元君。」
「十八姨。」你颔了颔首,就算应了她的招呼。
见你并不惊讶,十八姨反倒讶异了,「您已知道是我?」
君吾作为第一武神,看穿她的伎俩自易如反掌,可你不过是个医神官,怎有办法识破她的伪装?
你微笑道,「你我相似,自有感知。」不想十八姨多追问,接着你便直奔主题,「不如说说,为何要害那老妇的儿子?」
那些被十八姨所害的人,多是各有各的恶,可唯有第五人,村里人对他的评价不差,在你看来不过是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
十八姨明白你在指什麽,沉默一下,开口道,「那人嫌自己母亲久病,便想着谋害她来了结,在我知道他所想时,曾明里暗里规劝他,可他意已决。」她摇摇头,「若我不早一步出手,si於非命的就是那无辜老妇了。」
究竟是被亲手扶养大的孩子杀si好一些、还是自己孩子si於非命好一些,这事无解。
你凝目看向十八姨,「与你相处了一日,我并不觉你会随意害人,姑且信你所言,可他终是还没下手,你此举着实过了。」
她张口yu要分辩,却见君吾冷眼一扫,便又闭上了嘴。
方才一言不发的君吾开口道,「神官向来是不被允许cha手凡间事,妖更是。」语气肃凛,叫人不敢冒犯。
你婉言补充,「能理解十八姨你嫉恶如仇,可凡间事自有凡间官来断,不可随意打破,你终究是好心办坏事了。」语毕,你便直直的望着君吾。
本来态度冷峻的君吾似是无奈,他r0u了r0u眉心叹,「念你立意良善,便不镇压你,可罚仍是得罚。」
你平静无波的的眼里一瞬微亮。
君吾淡声发落,「你需守着不周山脚下方圆五百里的所有村镇,路见不平可相助、遇作恶者可小惩,不得伤人x命,有违此项立地诛灭,期限无期。」
人人皆知不周山山下附近村镇的治安极好,不仅人们守法,也不曾有jg怪邪hui作乱。此方得以安平,相传是因为神武大帝在游历间,曾钦点一虎妖守护这区间的村镇,若人们在附近的山林遇虎,不用害怕也无须逃跑,因为牠们都是虎妖的手下,只有作恶多端者才要担心是否会被这群猛虎追赶,不过这些都是後话了。
十八姨此事一了,你们也不再村内多做停留,隔日便动身往南行。
你们想去的镇子不远,所以选择徒步的方式。现在你与君吾正缓步走在树林里,林中空气清新,虫声唧唧,微风拂来,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树上枝叶虽繁茂,却不遮挡yan光倾泻,婆娑树影映照在你们身上,彷佛置身画里。
走着走着,你见远方巨木下有位人影。
随着距离拉近,人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孩子,手中还握着绳子。小孩子长相稚气,气质却淡漠无b,仔细一看,他还生得一双不同於常人的竖瞳。定睛再看,更发现其手里把玩的根本不是什麽草绳,而是一条青蛇!
见那麽小的孩子徒手抓蛇,你眉头也不皱一下。
那是妖怪蛇医,其本t为绿se蝾螈,若是有人被蛇咬伤,他会化作孩童模样协助人治疗蛇伤,之前你与这妖怪有过几面之缘,对他印象还挺好。
往君吾方向看了一眼,他同你一样,都没有要将脚步停下的意思,在你们与那孩子擦肩而过时,你随即又将视线移至前方。
君吾感受到你方才的目光,「怎麽了司药?」
明知君吾是故意问你的,你也不恼,「我以为帝君要去会会那孩子。」
君吾微笑道,「会会他,然後盘问、降伏,司药以为呢?」
你柳眉挑起,「您别打趣我了。」
君吾并未看你,眼神却温如暖玉,「司药对妖物的态度实在是不同於其他神官。」
你提醒,「帝君可别忘了我t内是有妖心的。」
「先前在神武殿回说曾被一位道人所救才免於一si,可在我看来,救你的应该不是道人,是吗?」君吾轻声地问。
你停住步伐,像是没料到君吾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接着你眉眼温顺下来,有些无奈,「您可真是敏锐。」
君吾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笑意,是真切,不流於表面的。
你又重新踏步前行,如实地答,「在我弥留之际,是石大夫入我梦来替我医治。」
石大夫,相传是由巨石所化生的妖,其时常化为人形四处行医,为何这妖怪会这麽做,其动机无人知晓。
「因为他,我得以活下来。」你不只活下来,也因为石大夫替你换了一颗妖心,你在人间待过无数漫长岁月,只身一人走了很久、很久,曾经你会埋怨,但现下更多的是感谢,「众人都说妖鬼y险刁恶,可其实他们各有不同,就好b凡人并非全是善类,他们亦非全员皆恶。」
树影横斜映照在君吾俊朗的容颜上,他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仅是静静聆听着。
你轻描淡写,「万物有善有恶,理之自然。」
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君吾话题一转,「你记得两千多年前你被换了妖心,可见是在这之前嗑破头的?」
看着语带笑意的君吾,你忍不住抱怨,「帝君您这麽耿直地提nv子的糗事是会招nv孩子讨厌的!」
如果是以前的你被君吾这样问,多半不会有太大感受,照实答便是。可这几个月与君吾相处久了,愈发熟悉彼此後,你便不再像最初那样──事事有礼但疏离的公办,但在态度、防备上早已松弛不少的你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转变。
君吾忍俊不住地轻笑出声,英气的脸上明快了不少,随即他又正se地问,「当真记忆全忘了?」
你转头故意不去看他,闷闷地道,「忘得七七八八。」
君吾若有所思,「可见摔得蛮严重!出身何地?」
这之前不就问过了吗?「忘了!」
「可有家人?」
「不知道!」
他不禁好奇,「那你当时记得什麽?」
「只记得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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