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观海微笑道：“贫僧修行不够，实在不敢坐此电椅。”

    徐君房道：“大师客气了，来来来，快请坐！”

    “篷”的一声，凳面迸出一团刺眼的电光，耳边“滋滋”作响。廊顶那颗夜明珠瞬间熄灭，廊中只剩下摇曳的灯火。

    长廊上方，王彦章将铁枪抱在臂间，像狸猫一样蜷着身体，双眼只留一道缝隙，微微盯着下方，口鼻间呼吸断绝般若有若无。

    观海两次出手未果，神情终于凝重起来。他双掌齐出，掌心那串血红色的念珠斜着飞起，套住其中一朵枪花，接着双掌一合，正夹住枪锋，将飞舞的枪花尽数破去。

    观海看了眼镶金嵌银的凳面，感慨道：“程侯府上果然豪富，几凳都嵌银为饰。”他抬起头，微笑道：“想来是特意为贫僧准备的吧？”

    青面兽奋力拧臂，枪锋上重如须弥山的力道忽然消散，观海像被长枪挑飞一样，双掌夹着枪杆飞飏而起，身轻如羽，往廊外飞去。

    观海抬起食指，往袁天罡眉心点去，温言道：“袁施主，红尘迷途，何苦执迷不悟？”

    “阿弥陀佛。”观海合什道：“神佛庇佑，安有劫难？”

    青面兽咆哮着翻腕回枪，枪锋瞬间点出七朵枪花，亦虚亦实地攻向观海。

    娇声一出，袁天罡像被毒蛇蛰到一样，颈後汗毛直竖，捏着鼻子的手指拧得发白，几乎把鼻子捏破，颤声道：“你……你……”

    “善哉善哉，多谢施主。”观海合什施礼，举步踏进廊内。

    贾文和目光沉静地看着观海，忽然道：“帛天君可安好？”

    青面兽手中的长枪仿佛刺中一座大山，他豹目圆瞪，双臂肌肉隆起，胸前的皮甲像要被撑裂一样，那杆长枪一寸一寸从观海掌心探出。

    袁天罡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猛然张开嘴巴，咳出一口鲜血。他手忙脚乱地鬆开手，鼻中鲜血顿时像泉水一样喷出，流得满胸都是。

    燕姣然一言不发，玉指一挑，弹出一枚银针，射向观海右眼瞳孔。

    袁天罡像泥雕一样，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观海面上的慈悲与怜悯消失无踪，瞳孔收紧，眉宇间露出一丝阴鸷，狞声说道：“燕！姣！然！”

    徐君房将茶盏放在桌上，用衣袖拂了拂旁边空着的几凳，“大师坐。”

    “我佛法身本一，化身万千。阿弥陀佛。”观海宣了声佛号，举步踏出。

    袁天罡惊骇得瞪大眼睛，只见观海本体仍留在原地，却从本体中脱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轻飘飘穿过青面兽庞大的身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根短棒无锋无刃，只是棒顶跳动出一丝丝细小的电弧，瞬间交织成一道伞状的光网。

    观海指尖与那隻玉掌一触，随即分开。他闪身疾退，虚幻的身影像幻影一样穿过青面兽，回归本体。

    观海立刻撤招，身形再闪，出现在徐君房身侧。

    说着，观海僧袖微微掀起。那隻茶盏仿佛被人碰到一样，侧翻过来，茶水泼在凳上。

    旁边递来一隻杯子，徐君房堆笑道：“大师先喝口热茶。”

    观海瞳孔仿佛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变得幽暗而深邃。

    就在袁天罡迸出鼻血的同时，一个姣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後，抬起雪玉般的手掌，挡在袁老头眉心的位置。

    观海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去捞，却只捞了个空。

    头顶风声响起，王彦章纵身扑出，铁枪疾刺而下，直取观海後心。

    贾文和衣袖中挥出一根短棒，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

    “心外无法，光明自生。”

    贾文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咄！”徐君房厉喝一声，双手环抱着水晶球，浑身绽放出雪亮的光芒，耀人眼目。

    观海身形微晃，掠到贾文和身旁，沉肩往他肋下抓去。

    廊顶，王彦章眼中迸出精光，双手握紧枪杆，肩背肌肉绷紧。

    光芒敛去，徐君房出现在长廊另一端，抱着水晶球，一脸的惊魂未定。

    观海慢慢转过头，和熙地笑道：“老施主尚好，多劳挂念。”

    青面兽低吼一声，横身将袁天罡掩在身後，顺势从桌旁拽过一杆长枪，虎臂一展，枪锋直刺观海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