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姓王,贱名九儿,幸得恩公搭救,才脱虎口,可惜这家人却……”妇人悲声又起,哀哀戚戚,如梨花带雨。
丁寿看这妇人柳眉杏眼,面若桃花,云鬓歪斜,几缕散发垂落香腮,颇有几分媚态,暗道司马潇这手气算是天胡吧,乱军之中随手都能救个美人出来。
“劳烦王家娘子将她送到里面休息。”如今的麻烦是一件接着一件,该来的却是一个不来,丁
寿心中暗骂。
王九儿依言扶起司马潇进了内间。
丁寿看看靠柱瘫坐的布日固德,唇角轻勾,露出了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布日固德惊醒了过来。
二爷连凉水都省了,直接用的痛苦疗法唤醒病人,见这小鞑子醒来,笑嘻嘻地松开断指,“爷问一句,你答一句,别说废话,免得受苦,明白?”
布日固德惊恐点头,随即又是一声惨叫,一根手指又折了。
“让你说话,你哑巴了。”
“明白明白,真的明白。”布日固德鸡啄米的连连点头,用结结巴巴的官话回道。
丁寿劈脸又是一个大嘴巴,“说不清楚,一样挨打。”
布日固德感觉半边脸颊都木木的没有感觉了,还是强挤出讨好的笑容一字一句回答:“明白了。”
“乖——”丁寿点头嘉许,反看得布日固德心底一颤……
这下麻烦大了,丁寿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心中想道,看不出这个小鞑子来头不小,竟然是来自鞑靼永谢布部,永谢布部为右翼三万户之首,共分为十营,共尊野乜克力部的太师亦不剌为首,这小子的老爹便是掌有巴尔虎、布里亚特两部的孟克类少师,三万户中来了两部,看来此次犯边的鞑子实力超出预估啊。
丁寿正琢磨如何将消息快速通传才宽,忽听院外粗豪的声音响起:“兀那汉人,某家要与你谈谈。”
***
讷古哷凯站在院外,身后是战战兢兢跪伏的几排村民。
丁寿懒散地坐在院内石阶上,一手按着布日固德那颗肥大脑袋。
“村民三十七人,算上你们三个,一共四十人,将布日固德交给某,你们便可离开。”
“当二爷是傻子,人交了出去,你们再一翻脸,我们能跑到哪儿去。”丁寿吊儿郎当地抖着腿。
“蒙古人守诺重义,不会出尔反尔。”讷古哷凯阴着脸回应。
“偌大一个村子,被杀得只剩三十多人,你觉得我能信你的话么?”
“你们若是不来,很多人可能不会死。”讷古哷凯指着院内淡漠冷笑,“至少这家人可以活下去。”
“豺狼嗜血,却要将罪过推到反抗的猎物身上,真他娘滑天下之大稽。”丁寿甩手给了布日固德一个耳光,“你说是不是?”
被抽得脸颊高高肿起的布日固德连连点头,你拳头大,说什么都对。
讷古哷凯怒气升腾,沉声道:“你想如何?”
“你们远远退走,半个时辰后我把这杂碎放了。”
讷古哷凯怒极反笑,“我又凭什么信你?”
“你别信啊,有种冲上来把我们灭了,反正有这小鞑子做陪葬。”丁寿笑嘻嘻地拍打着布日固德肥肿的脸颊。
“你当某不敢!”讷古哷凯上前一步,包围宅院的蒙古军将手持兵刃齐齐踏上一步,杀气凝重如山。
“试试看。”丁寿语气淡淡,心头却急如擂鼓,狗鞑子,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嘿,二爷是不有些托大了,该不会装逼不成反被肏吧。
“巴图尔你们快回去,阿爸那里有什么责罚由我来挡。”布日固德真是被丁寿打怕了,只求别再受这份活罪。
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让周遭蒙人都觉耻辱,纷纷垂下了头。
注意到兵士神情变化,讷古哷凯知晓这事久拖不利军心,放缓语气道:“汉人,某家无暇与你闲谈,你最好拿出几分诚意。”
丁寿点着胸口,“诚意都在里面,奈何你等蛮夷不信?”
“你该知晓,尔等在蒙古勇士的包围之中。”
“你也该知道,此地在大明境内,”丁寿咧嘴一笑,“谁包围谁,还未知之数呢。”
一名蒙古哨骑飞驰而入,滚鞍下马,凑到讷古哷凯近前一阵耳语,讷古哷凯闻言色变。
讷古哷凯稍作沉吟,立即招过几个蒙古军将一旁议事,那几人忽然面露惊疑,连连摇头,讷古哷凯怒斥了几句,众人不再多话,抚胸施礼,匆匆离去。
丁寿一直冷眼观察对方神情,猜中了几分情由,此时心中稍定。
讷古哷凯大步而回,“好,便依了你,大军撤走,可某家要等在这里接人回去。”
“你不怕连自己也做了阶下之囚?”丁寿略感意外。
讷古哷凯盘膝坐在了丁寿对面,沉声道:“某也要看看,你是否是个背信弃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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