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廖豹子跟着他的土匪兄弟和储藏有粮食的庄户拼命,和更多同样是抢粮食的
土匪拼命,后来又和前来清剿的官军拼命。赌命就是有生也要有死,李大碗很快
就死了,接替他领头的张三李四王五麻子都死了,直到那时候他们抢的都是汉人
的东西,杀的都是汉人,因为他们自己就是汉人,他们所要逆的是汉家的天下,
等到发现光是靠着自己打不赢汉人官家的时候,他们就只能去投奔官家的对头,
更加西边的大夏就是那个对头。二十年以后的今天,大夏将军廖豹子看起来是一
个还没有赌输的人,不过生活还在继续,寻死觅活的游戏也在继续,廖豹子以后
知道,天门就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大的赌局。
其实还在开局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自己正追赶着的人很重要。对方的马很好,
兵器和铠甲也很好,分派出来堵截追兵的战士士气高昂,似乎都抱定了必死的决
心,而且他们还一直驾驭着一辆骡车,照理讲人在逃命的时候应该骑马而把笨重
的车子扔下,所以廖豹子很想知道那辆车子上装着的到底是件什么东西。但是他
现在已经往宋人的地界里孤军深入了一天一夜的路程,这一场追踪对于他自己也
很危险,他现在只有十个人,可以轮换着用的十八匹马,而且他的马们已经非常
需要饮水和喂料了。
他已经看出逃亡者们曾在城外的泉边饮马,那里的蹄印和车辙都还新鲜,约
莫就是半天的时间。他也猜测那座城已经是一座空城,因为他巳经派人骑马围绕
着天门侦查了一圈,各个城门都有人群离城出走的痕迹,而他们熟悉的那架骡拉
木车由西门进,自东门出,仍然在继续向东的逃遁之中。大半辈子出生入死的廖
豹子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就能活到今天,他现在对西部这片一千里地的每一座山
每一条河了如指掌,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每一条路上的沿途风光,要是睁开眼睛
看一遍地下的沙土,他能知道这地方什么时候跑过了一匹马,一条狗,走过的人
那就更不用说了。西夏军的汉人首领廖豹子当时决定停驻在泉边略作休整,特别
是要让战马饮水吃草,而后才是连人带马鼓足气力再做冲刺,他当然希望可以毕
全功于此一役,不过他心里其实知道,如果这一击还不能得手的话,他就要收兵
回撤,放弃掉这单生意。
廖豹子在心里盘算着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他当时提起一杆长枪,招呼四个
兄弟跟随自己沿着从泉边通向城门的土路走到了一半的地方,他并没有打算进城,
但是他需要监视那座可能具有敌意的城池。正是在那时廖豹子看到始终大敞着的
城门里变生出了一些响动。他注视着那个男人走出门洞,高举起来一面投降的白
旗。还有就是男人身边的另外两个女人。
廖豹子手拄着枪杆,矛头傲然向天。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三个,在风尘
墙头和飒飒胡杨,以及一两声零星狗吠的背景中,不疾不迟,步态平和地迎面行
走上来。男人是一身宋国军士的裝束,那人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而两个女
人全身一丝不挂,她们黝黑的臂膀腿股上的筋肉倏忽隐现。她们的赤身上盘带的
铁锁铿然作响。
中年的女人。赤身。重镣。颠簸敞荡的丰隆胸怀,形峭骨立的光脚的脚背和
脚趾。廖豹子以后没有对自己否认,他确实使用了更多一些的时间注视那双稳定
但是坚决地走向自己的女人的赤足,沉落在枯棘沙石上的健壮的赤肉既坚实,也
可感触,廖豹子想到了他在十岁时候追随放牧的羊群赤足奔跑过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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