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收练,寒星西隐,一轮旭日徐徐穿过东方的天幕,从泛着酡红的云层之下一跃而出,四射的金光驱散晨雾,照彻北国封冻的大地。
渔阳城外的宿营地上,将士们刚结束晨起后的第一轮Cao练,正捧着陶碗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灶火边上等候开饭。
营地正中的主帐仍旧一片安静。
须臾过后,帘门忽掀起一角,柳摇乌髻松挽、丝发披拂,身笼一袭素白中衣,腰臂间挎着个木盆,足踏双齿漆木屐从帐内款步而出。
他一向不喜着厚重夹衣,而偏爱宽松闲逸的装扮,此番却将领口捂得极高,生怕从里头漏出些什么似的。
傅节原打算将柳摇安置在城中的馆驿,自己则只身返回军中坐镇。幽州地处边陲,各项条件自是无法与繁华富庶的中原相比,可无论怎样,城中的居住环境总是要比城外的军营野地强上不少。
此议一出,却立马被柳摇以国事当前、不宜假公济私为由拒绝了。
一别数月,如今好容易二人团聚,恰似牵牛织女期年一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分,傅节自然也不舍得甫一相见便要分居两地,于是两人最后相携回到了营中。
昨夜他被傅节按在床上弄了大半宿,捧着细雪般的胸腹又吻又咬,雄猛的男根在腿间不停进进出出,插得小xue黏shi红肿,双股微颤,浑身上下每一寸筋骨血rou都在往外泛着激烈欢爱过后的酸软不适,一大清早便疼醒过来。
见傅节尚沉浸在酣梦中,未有醒转的迹象,他便微笑着凑上去吻了吻他纤薄微翘的唇角,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算打些水来将自己好好梳洗一通。
刚走到井边便听得一声爽脆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柳军师,早啊!”
他转身回看,见是韩晔,亦笑着回道:“韩将军也早。”
柳摇性子孤高冷傲、行事狂放不羁,不流于世俗,兼之先祖又曾获罪于高门,在朝中饱受同侪冷遇,在军中也不大能与将校们合得来,哪怕只是点头之交都不曾结识得几人。在朝尚有宋斐相与交游,在军中便只得韩晔一人能对他有个好脸色。
韩晔出身傅节帐下部曲,自其寒微之时便时常跟随左右,君臣间彼此深信不疑,韩晔便从来都以自家主公的喜怒好恶为衡量一切事物的准则——柳军师不受旁人待见,那是旁人瞎了眼,只要主公喜欢,那便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越看柳摇越觉得顺眼,看不顺眼的地方也被他自动归结为粗人所不能理解的“名士风流”。
此时他刚刚结束Cao练,浑身汗shi,便将上衣脱了个Jing光,打着赤膊来井边汲水擦身,碰巧撞上了刚从帅帐中出来的柳摇,便忍不住凑上前相与攀谈起来。
“哎,柳军师,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有你陪着,主公心里可就舒坦多了,咱下边的弟兄们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柳摇奇道:“韩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韩晔一脸心有余悸,扭头看了一圈确保四周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同他道:“您是不知道啊,先前在青州作战的时候,主公发了好大一通火!军中常言‘杀降不祥’,主公当时愣是把投降的好几万敌兵全给砍了,谁都劝不动——所以沥阳才一直攻不下来。我猜啊,就是怕投诚后也免不了一死,干脆大家都豁出去了。您在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见过主公这么失态。”
柳摇掩嘴轻笑,拍了拍韩晔的肩膀,解释道:“主公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并非是为了我——青州豪强林立,民风一向剽悍,先前屡次降而复叛,这次又借着屯田始兴煽动民乱。主公不久前才在洛都重建朝纲,根基未稳,为向四方树立威信,才不得不借此办法杀鸡儆猴,”
“噢,原来是这样,”韩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用力地甩了甩头,“不管了,反正我看得出来主公心里可喜欢你了。当初听说军师一个人来了幽州,主公急得马上要出兵蓟城。他说你人一定在蓟城,我还不信呢——嘿,结果还真让主公说中了。你说神不神。”
听闻此话,柳摇心头如被春水萦绕,暖流汹涌,脸上蓦地红了一片。
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吆喝,韩晔如梦方醒般地一拍脑袋,扯过肩上的衣服胡乱抹了把脸,朝柳摇道:“哎呀,光顾着闲聊,这马上要放饭了啊,军师我先走了哈。大冷天的您也赶紧回帐吧。”说完便转身一溜烟跑掉了。
柳摇洗漱完回到帐中,傅节也已经起身,正坐在床边更衣,抬眼见他一身寒气地从帐外回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当即沉了脸,闷声嗔道:“数九寒天又穿这么少出门,你是成心气我。若要洗漱,唤下人进来侍奉不就好了。”
柳摇将木盆撇到一旁,上前扑进他怀中,凑在他颈边用呵气般的力度哄道:“只是出门打个水而已,很快的。你难得安睡一次,我怕吵醒你,特意不叫人进来的,你还怨我……”说完又抬头舔了舔他干燥的下唇,软热红舌轻扫过敏感的肌肤,濡shi了上边的每一道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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