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大妃尹昌年不知何时来到身边。
「母亲!」李怿满腹委屈一语道出。
尹昌年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别担心,我母
子连这十余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幺过不去的,你注定会成为太祖、太宗那样
的有为之君,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体会着尹昌年温暖的胸膛,李怿伸手环抱住她,心情逐渐平复,静静不发
一言,这样静谧的画面最终被柳洵打破。
「殿下,明使终于同意颁诏了。」柳洵兴高采烈道。
「真的。」这幺长时间糟心事总算有一件开心的,李怿高兴地跳起来。
尹昌年疑惑道:「他们何以突然松口?」
「据说是因为听到边境战事,他们担心事态扩大影响归程,打算完成使命
早日返回大明。」
「马上安排典礼,就在仁政殿里,明日接诏后寡人即刻登位,」李怿又用
力强调了一句,「真正的登位。」
柳洵领命乐呵呵地去准备了,李怿回首却见尹昌年蛾眉轻蹙,低头沉思,
不由开口问道:「母妃可是觉得不妥?」
尹昌年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王儿可否缓些时候举办
大典。」
见李怿面露不解,尹昌年解释道:「我想给揽月阁送一封信,请人相助。
」
「明淑姑姑?」李怿问道。
尹昌年缓缓点头,探询的看向李怿。
「不,我一刻都不想等了,寡人要做名副其实的朝鲜国王。」李怿张开双
臂,仿佛要将三千里江山全部揽入怀中。
*** *** *** ***
看着对照铜镜整理衣冠的丁寿,王廷相迟疑道:「贤弟,你可想好了?」
丁寿束紧腰间玉带,对自己打扮很是满意,轻笑道:「图穷匕首见,到了
交底的时候了。」
见王廷相欲言又止,丁寿笑道:「子衡兄有事尽管明言,若是担心今日安
危,可借故缺席,小弟一人应付得来。」
「愚兄既陪你走这一遭,便是同生共死,断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顿了
一顿,王廷相又道:「只是这几日所见所闻,那李?之罪罄竹难书,比之桀纣
隋炀也不为过,当真要助此等人复位?」
对着铜镜摆了摆表情,笑了笑,咧嘴龇出一口白牙,丁寿才道:「皇上旨
意如此,即便李?不配为君,也要皇上下旨罢免,岂能扰乱纲常,以臣废君。
」
摇了摇头,王廷相道:「话虽如此,可李?所为已是众叛亲离,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朝鲜臣民岂能再容他复位。」
丁寿转过身来,正视王廷相道:「朝鲜不过池河之水,能覆小船扁舟,我
大明却是艨艟巨舰,一旦开进便是水溢河干,这个道理朝鲜两班应该清楚。」
冷笑一声又道:「蒙元忽必烈曾言:谁家无忠臣,桀纣隋炀,虽为暴君却非无
能之辈,自有其过人之处,况李?为王十二年者。」
王廷相哑然失笑:「就知道劝不住你。」心中谓然一叹,「为兄也只能言
尽于此,只望你我不会渐行渐远,能全了这份手足之情……」
*** *** *** ***
仁政殿,为昌德宫正殿,高大庄严,装饰华丽,这一日朝鲜众臣都以冠冕
朝服,仪态庄重,李怿虽和他们站在一处,众人却是众星捧月的将他突显出来
,得意至极。
相对他们,另一边一位身穿衮龙服的中年男子却是孤零零的没人搭理,脸
颊消瘦且带有病态的潮红,双眼布满血丝,冷冷地看着意气鹰扬的众人。
李怿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众臣识趣的自动退得远远,「王兄,今日之事还
要拜托了。」
男子便是被废为燕山君的李?,闻言冷笑道:「客气,如今我能为殿下做
的也只有这些了,只盼着殿下言而有信,能保我妻平安。」
「那是自然,毕竟也是王嫂,寡人自会照拂。」
李?冷笑道:「连自家妻子都不得保全之人,竟作保照拂他人妻子,看来
我是真的疯了,当初相信你们的鬼话。」
脸色一变,李怿恶狠狠道:「李?,你若能保住自家妻儿又何须求我,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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