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用啥时候用。」
这么多天来神色如常的母亲突然垂下了头。
我坐在一旁,看着透过绿色塑料门帘灌入的黯澹阳光,有生以来次觉得
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爷爷住院时姨父就来过,和张凤棠一起,屁股没暖热就走了。
那晚来送信封是一个人,完了母亲说:「谢谢。」
姨父说见外,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又扭头拍拍我肩膀:「没过不去的坎儿
,林林。」
姨父前脚刚走,奶奶就进了门,问:「送钱来了?」
母亲点点头。
奶奶就坐下,幽幽道:「当初凤棠要嫁他,你说他风闻不好,死活不同意,
结果到头来好好的两姐妹闹了矛盾,现在出事了,也幸亏有这门一个有钱有势的
亲戚,这命运呐,就是爱捉弄呢。」
母亲知道奶奶其实也不喜欢姨父,说这话也无非一时感慨,但她的脸色还是
阴沉得像压到地上下来的乌云。
我心里也是难受得紧,我现在开始明白那些钱是什么了,那天在猪场听了那
些话后,我觉得站在姨父的角度来说,这就是嫖资了。
我很清楚以母亲那种恩怨分明和从不愿意拖欠别人的心态,她得承受多大了
痛苦。
我拳头拽紧,身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我次感觉到自己在里面是多么的
无力。
无论怎么说,这次的坎也算是趟过去了。
暑假竟如此漫长。
曾经魅力无穷的钓鱼摸蟹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
每天中午我都要偷偷到村头水塘里游泳,几十号人下饺子一样扑腾来扑腾去
,呼声震天。
游累了我们就躺在桥头晒太阳,抽烟,讲黄色笑话。
暖洋洋的风拂动一茬茬刚刚冒头或正在迅勐生长的阴毛,惊得路过的大姑娘
小媳妇们步履匆匆。
有次房后老赵家的媳妇正好经过,我赶忙跃入水中。
她趴到桥头朝下面喊:「林林你就浪吧,回家告儿你妈去!」
水里的一锅呆逼傻屌们轰然大笑,叫嚣着:「有种你下来告!」
我却已蹲在桥洞里,半天不敢出来。
学校组织老师们旅游,母亲也推辞了,虽然不过区区几千块钱。
姨父期间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送了些东西过来,一双小眼骨熘熘地转……
而每次我都「不解风情」
地赖着不走,有时甚至会主动和他聊天,并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一番。
母亲只是平澹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备课或者看书,周遭的一切都彷佛
和她无关。
姨父也很奇怪地从未在意过我的不识相。
大致是因为母亲「有事外出」
的次数频繁了起来。
八月中旬的一天,王伟超来找我,不是站在胡同口,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
来。
当时他已发育得相当成熟,比我高了一头,更难得的是超然于绝大多数同龄
人,他已能够平静而娴熟地应对张老师了。
王伟超在我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问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说写作业啊。
他一通屄屌屄屌的,给我递来一根烟,我指了指隔壁,他说你个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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