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了。”
沉余yin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染绿正等在软轿外头,上前扶她,她撩开帘子,看清了这是在承露宫前。
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她疲倦的很,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急着进去,陪本宫走走。”沉余yin下了软轿,向前望去是御花园里的树树繁花。
“殿下这是往陛下的宫里去吗?”染绿替她拨开路上偶尔冒出的花枝,“陛下一直昏睡着,现在过去恐怕也……”
“本宫不是去告状的,是想和父皇说说话,即使他听不见。”沉余yin心头一阵窒痛,那个小时候整天抱着她的父皇,正在离她越来越远。
永延宫在御花园前,因为幽静又景色奇佳而适合养病。沉廷烨重病以后,就移到了永延宫内,沉余yin只见了他一次。
永延宫外有重重侍卫把守,这些侍卫受谁所指派更是一目了然。梁承琰那么想断了她的后路,竟不着她看自己的父亲一眼。
“永延宫禁止入内,请公主止步。”一名守在外面的侍卫向外走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随后站起来伸手挡住她们的去路。
“你好大的胆子,不看清是谁来了吗?”染绿想要上前,被沉余yin轻轻拉住。
侍卫面容很僵硬,拱手又行了个礼:“殿下,冒犯了,只是上面有令,我等必须按令办事。”
“上面?这天下还有人在本宫父皇之上吗?”沉余yin冷眸看他,“本宫不难为你,你大可以现在就去找梁承琰禀报,就算是他来了,今天这永延宫本宫也非进不可。”
沉余yin在宫中说话向来无人敢不遵从,这些侍卫以前也没少受染绿的恩惠,此刻又听她这样说,便默默向一旁躲开了。
“殿下,若是梁大人问起来……”
“他问就是了,本宫若是来看自己的父皇都不成了,这公主之位还有什么好稀罕的,”沉余yin走进去,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烦躁,这时她做事都要看人眼色了。
永延宫内很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两叁个宫女等在主殿外伺候。沉余yin进了殿中,后面染绿谨慎地向外看了看,关上了木门。
沉廷烨躺在龙床上,须发都已花白,沉沉睡着。沉余yin坐到床边,忍着心内涌上的疼痛,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在,她松了一口气。
“殿下!”
一个清脆的男声从高处传来,沉余yin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去看,只见床榻上方的房梁上跳出一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殿下一夜未见可憔悴了许多,”男子拢了拢袍袖,走到她面前。
“谢……谢璋?”沉余yin看着面前悠哉悠哉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天下还没有我谢璋到不了的地方。”他哼笑一声,目光掠过她的脸。显然她是哭过,眼睛还红着。
他记忆里沉余yin清高自傲,少有落泪的时候,现在竟连眼睛都哭红了。他想起昨日梁承琰带她走的情景,皱了皱眉。
“谁欺负殿下了?”
“没有谁,你进宫做什么,还藏在这里?”沉余yin侧过头,不让他看出表情上的异样。
“你昨日走时说话那么奇怪,我自然要进宫来看看,”谢璋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床边,扬眉一笑,“殿下不如跟我远走高飞?”
沉余yin抬眸:“你想得美……”
“陛下的病并不是回天乏术,我进来时已经把过脉了,”谢璋不再逗她,“只是……”
“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即便父皇现在醒过来,也很难再掌控局势了。”沉余yin握住沉廷烨苍老的手。
“我已经安排人去谷中寻药了,你不必太焦急,至于眼前的局势,你如果不走,就要想办法明哲保身,”谢璋叹了口气,“你要一直留在宫里吗?”
“乾儿还在他手里,”沉余yin的声音有些木然,“后宫,大小妃嫔的性命,也都在他手里。”
谢璋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你既然能来去自如,本宫想请你帮一个忙,”沉余yin站起来,“这个忙帮了,你就再也不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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