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极其平常的一天,二十六岁的俞韵姗离婚了,手续办完后,好歹分到了些钱,房子是婚前财产没她的份,城里除了前夫无依无靠,总不能流落街头吧,如此想着只好回了娘家。
离婚这事没和旁人说,俞家父母仍被蒙在鼓里,一来不是光彩的事,二来开不了口,俞韵姗打算能瞒多久瞒多久。
怪只怪花林镇又小又破败,像盛不下太多信件的旧信箱,藏不住秘密,镇上的人又最爱嚼舌根扒人隐私,没几天俞韵姗变离婚少妇一事被传了出去。
正值万物复苏之时,疯言疯语也发酵得极快:有人猜测她生不出孩子,也有人说她那个富二代的前夫根本就是玩玩她,玩腻了,去找下一个
这其中也不乏说媒大妈们蠢蠢欲动,盘算着要给她介绍几个对象。
俞母得知后生了天大的气,冲到俞韵姗房间,横眉冷目地质问她,俞父陪在一旁等,从来不爱言语的中年男人只是等罢了,大概也想找她要个说法。
俞韵姗看向母亲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和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好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确认不是谣言,俞母显然收到的打击不小,用颤抖的手指着她,声嘶力竭:你二话不说离了婚,你知道镇上怎么说你的?你让我和你爸老脸往哪放?什么都不和我们商量,你还把我们当你父母吗?
俞韵姗没吭声,该说得都说完了。
俞父看一眼低头不语的女儿,轻叹一声,伸手要拉俞母离开:婚都离了,别嚷嚷了,被外人听见又不知传成什么样。
俞母一把甩开他:婚是离了,房子车子票子,你女儿分到了什么?
倒不怪她那么大反应,毕竟那么个出身优良,家底殷实的女婿,不仅说出去有面子,每月还有几千块的零花钱拿,离了婚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耳边还在喋喋不休,俞韵姗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他给了二十万,您保管吧。
才二十万?二十万能干什么?去城里买个房连首付都不够!嫁给人家两年,老公没看住钱也没拿到,你说说你能干什么,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蠢成这样嘟囔几句,又觉于事无补,俞母拿着那张卡终于消停了。
这便是她的父母,母亲唯利是图,父亲冷漠寡言,自小被送去爷爷nainai家生活的俞韵姗和他们天然地隔了道鸿沟,而且家里还有个样样出色的妹妹,她的存在感微弱的如同蝼蚁,名义上是亲人,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等待着卖出个好价钱。
在被卖给下一位商人之前,俞韵姗已经盘算着回城里了,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支聿刚到家,凑巧赶上午饭,他鼻子灵敏,还没进门,大老远就闻见浓郁诱人的糖醋排骨味,一上午没吃饭,早就饿得头晕,兴冲冲进屋里后,一下瞅见了屋子里的俞韵姗,也就是他的表姐,顿时停下脚步。
俞韵姗循声望向门边,脸上有一瞬的慌神,很快又笑着叫了他一声阿聿。
支聿看一眼她,叫了姐。
三人坐上饭桌,饭菜也已上齐。
还以为你要下午才能回来。俞婷见到儿子语气里嗔怪又高兴:不是让你早点嘛。
想早也早不了啊,他挠挠半长不短的卷发,语气有些不耐烦:那狗日的经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端着架子要走流程,变着法子不让我请假,软磨硬泡半个小时才搞定,您儿子一上午没吃饭。
可怜的娃。俞婷赶忙给他夹了几块排骨:多吃点rou,吃完了跟你姐一起去看看你爷爷nainai。
支聿闻言,不经意瞟俞韵姗一眼,嗯一声,忙不迭拿起筷子埋头苦吃,扒了几大口,边吃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俞韵姗看一眼对面的男孩,回答:上周五。
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本来没打算呆太久,再说我现在不是过来看你和小姑了。
俞婷闻言问道:小姗,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俞韵姗:先去城里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后面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俞婷:也行,小地方多嘴多舌,旁人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人生是自己的,自己过好自己的,问心无愧就行了。
她闻言笑笑:是的。
支聿:妈,你下午一起去吗?
俞婷摆手:不了,药店离不开人。这次就你陪你姐去,等清明节小姝放假,我们一家人再去扫墓。
行吧。
阿聿,麻烦你跑一趟了。俞韵姗说着也给他夹了一筷子。
支聿拿筷子的手顿住,双眼盯着那块rou,挤眉似嫌弃地瞧她一眼,声音压得极低: 多大点事。
是啊,多大点事。
重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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