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眼神又是那么哀伤,那么绝望,几乎不可见的淡淡黑色雾气包裹她的娇躯,更越发显得她孤寂凄美,像是久久徘徊不去的倩女幽魂。
她就这么沉痛而又无奈地停下脚步,说不出是痛恨着什么,抑或是怜悯着什么,注视着那个逐渐靠近,娇俏可人的少女。
「呼,呼……竹清,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我都快累死了,哈,呼……」
追上来的少女扶着腰,喘着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将因奔跑而凌乱的秀发向后一捋,露出那张清丽动人的清纯小脸。
即使为了掩饰身份,而换上了与平日里素雅风格不一样的黑色制服短裙,这位仙子似乎也能将其穿出优雅从吞,落落大方的大家风范。
那种从小养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气质已经深深地铭刻进了她的举止中,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显得风姿绰约,光彩动人。
然而这淡然微笑着的少女,却也正是未竹清心里抹不去的阴影,流着血的创口,是她迄今为止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也是她绝望沉沦的刻骨阴霾。
「竹清啊,平时你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呆着去了。今天可不成。主人让我转告你,就在今天,他要你履行约定,好好地服侍他一次呢。唉,看到主人对你这么念念不忘,连肏我的时候都不忘吩咐我来个你带话,真是让我羡慕死了。今天和我一起走吧?」
佳人轻声细语地吐露着来意,贝齿轻吐,像是平日里向友人发出一同出行的邀请,说出来的,却是淫乱低贱的秽语。
看着她顾盼生姿,温婉可人的模样,一双秋水也似的眸子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自己,若无其事地期盼着自己落入淫狱深处,这让未竹清感觉自己胸口彷佛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几乎心痛得难以呼吸,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甜腥,与湿润的酸涩,彷佛有漆黑的潮水淹过脚背,涌上胸口,没过头顶,残忍地将她溺毙在漆黑的海底中。
在未竹清眼中,如今的琉璃公主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曾经那个带点娇气,真挚善良的灵魂早已远去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被那个男人扭曲过的心智,一具活色生香的甜美穴奴。
新生的兽欲穿上这具美艳的皮囊,谄媚的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不知疲倦的沉溺于无穷无尽的肉欲,满怀热情地成为那个恶魔的帮凶。
而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这个想法盘旋在未竹清的脑海中,真像是凝结成了束缚灵魂的咒语,箍得她不得安宁,痛苦万分。
她知道不应该这么想,这一切与她无关。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思考,诘问着自己不存在的过失。
他说得没错,这是足以攻破堡垒,摧毁防护的悔恨,让她溃不成军,在崩溃的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可它让我清醒。
未竹清咬紧牙关,将冰冷锋利的痛楚缓缓嚼碎,吞咽,任由绝望割开她的食道,让痉挛的刺激沿着神经末梢上行,令意识遍体鳞伤地从刀山中走过,恶毒的理性狠狠地把发情的本能从身上撕扯出来冷眼嘲笑,用来对抗日益高涨的肉欲。
她近乎残忍地禁止自己歇斯底里,强迫自己行走于无光之夜中,所有的恐惧,悲鸣,痛哭,怨毒,沉淀在这副美艳的躯壳中,发酵成肮脏卑劣的浊酒,疲倦重伤的精神力伴随着这种折磨而生根发芽,盘根错节地盘踞在她的怨毒阴郁中,生长出虬枝龙爪的枝叶,结出刻骨怨毒的果实。
「我答应他什么了?」
她张开口,声音好像许久没用过一样,随着声带的震动而扬起浓密的灰尘,那沙哑的声线变得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要去就去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唉——竹清,你忘了吗?你答应过他,要是我最终决定倒向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性奴,那竹清你要不做抵抗,在床上全心全意的和他做一次的呀。」
宁荣荣噘起小嘴,看样子有些不满未竹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说竹清,你不是想食言吧?」
「有那种事情吗?我怎么会和那种淫贼定下这么蠢的条件?他自说自话也就算了,宁荣荣你也和他瞎起哄什么?」
未竹清扬了扬手,漫不经心地敷衍着对方的话语。
「别说我没答应那种条件,就算我答应了,那也得看我的心情吧?今天不巧,我心情很差。好不吞易打完斗魂,要回去休息了,你请回吧。」
「可,可是,主人他说以后有事要离开,没有这种机会了呢。」
宁荣荣快步赶上,和未竹清并肩走着,不甘心地接着劝道。
「竹清,你就和我去了吧。」
她的胡搅蛮缠让未竹清有些不耐了,她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粗暴地把宁荣荣推开。
看着因为意料之外的蛮横对待而傻住了的宁荣荣,未竹清这么说道。
「你要喜欢当条狗,和那种畜生瞎胡闹,那就随你的便。但是,别扯上我!回去给你的主子摇尾乞怜吧,或者让他亲自来找我。」
说罢,也不理会她的反应,未竹清漠然的转过身,只留下给宁荣荣一个离去的冷硬背影。
宁荣荣一只手搭在胸口前,轻咬着下唇,带着疑惑和委屈的湿润目光,怔怔地望着未竹清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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