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官回头,意外道:少爷?
那吴脉生因无所事事,便在街上闲逛,还随手买了块表,只是心里惴惴的感觉并不因为一块表而减轻,倏地看见张副官困惑着张脸站在街心。这张副官是爸爸的人,但并不是亲信,可他又偏偏是副官,谁知这里面什么道理。但吴脉生对张副官是既隔着一层,又想拉拢他打探爸爸的动向。一边庆幸这张副官还没有得势尚能收入麾下,一边又怨他不成器希望他再得爸爸赏识些。又因张副官年纪与吴脉生相仿,吴脉生倒不反感他。
张副官这会儿怎么不在家里忙大事,倒跑了街上来发呆?被爸爸知道了,可该罚你不尽心办事了。
哦,是的,但因张副官说到这里,突然想起甜辣椒与吴脉生之间错综的关系,本能地就想替她保密,转了话头说,今日已布置得差不多了。
吴脉生看了张副官一眼:哦,所以张副官就来逛街?但张副官看着一点也不像逛街的人。又伸手给张副官看,你看看我这表如何?
脉生少爷,我并不懂表。
你看。我就说你不是逛街的人。那你来这干嘛来了?老实交代,不然我告诉爸爸去。还是说,你住这附近?
不,少爷,我住乘龙里。只因邻里平时对我照顾有加,所以我今天趁着有时间特来买些回礼。
吴脉生眼珠一转,笑道:邻里?是女子吧?
张副官颔首:是女子。
看上你了吧?不过张副官,你这样子,也不怪女孩爱你。
少爷,那是一位妇人,将我当小辈爱护的。
哦,那八成是要当保山。怎么,准已经给你看过女孩相片了吧?
这话却把张副官说得一愣,立即想起了那个信封,和信封里藏着的那有粗辫子的女子。
瞧你这样,我说中了吧?张副官,所以今日这礼,你是为着照顾有加还呢,还是为着照片有佳还的?
张副官脸红了起来,尴尬道:少爷,您别说笑了,没有的事。只是那位妇人平时总给我包子、馄饨,我白吃了人家的,所以才
行行行。吴脉生照着张副官的背上一拍,自顾往前走了出去,他人比张副官还要再细长些,尤其两条腿,简直像鹭鸶似的。既然白吃了人家的,那你就也买些好吃的还给人家吧,跟我走,准不会错。张副官无法,只得跟上去。
他们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走着,吴脉生东看西看,如鱼得水。突然一阵香甜浓郁的nai香味飘来,吴脉生一拍手道:对了,就是这个。酥香浓甜的东西,女人大概都是喜欢的。原来是这街上有名的蝴蝶酥刚出炉了,配上咖啡,好吃极了,我爸爸那样的人都爱吃。
张副官确实也不知该买什么,看那蝴蝶酥确实很好,便要了些,又见旁边新烘出的梅菜扣rou饼,也要了些。吴脉生道:张副官爱吃咸口?张副官笑笑。
爸爸说明年开春叫我出去,我是无所谓,出去也好,省得心烦,但我呢,也就是放不下这些好东西,只有这里才有呢。张副官,你是出去过的,要你选,你选这里,还是外面?
张副官抱着两袋点心,想了想,说:各有各的好,但是若没有亲朋在那里,人总归是孤寂的,会觉得自己漂泊无根。
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出去混两年也就罢了。现在我也不学什么,不过学些洋文,good,bad,boy,girl,Mr Zhang, how are you?
张副官笑了,看那吴脉生,倒略亲切些。忽而心里一动,迟疑了片刻,问道:少爷在哪里学的洋文呢?
家里给我找的老师,一个英国人,红头发瓷白脸。怎么,他教得不正宗?
哦不不。张副官道,少爷,不知可否带我认识认识这位英国老师呢?前向有朋友打听学洋文的事,之前教我的老师现在在国外没有回来,我一时还真没出寻呢。
这有什么难?吴脉生摸了摸口袋,撇了撇嘴,可有纸笔啊?
张副官赶忙从胸口口袋里抽出钢笔和手册本递过去,吴脉生咬了笔帽,写了个号码:最后两位大概是这么两个数字,平时我也不总打他电话,若是错了,你挨个试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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