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散落着几根火红的羽毛,窗户留下了焚烧的痕迹。楼上房间里还保留着
剧斗过的痕迹,纱帐垂下半边,上面印着一个殷红的掌印。
子微先元刚要开口,却怔住了。窗前映出一个女子美好的身影,她青丝如黛,
白衣胜雪,手中挽着一支玉箫,正是采药归来的凤清菊。
「原来是仙子!」银翼侯显然心情大佳,开怀道:「老夫只怕仙子撞上那个
吃人的魔王,能无恙归来最好不过!」
凤清菊道:「多谢君侯挂怀。」
银翼侯又询问几句,这才离开去巡视城内的防卫。两人沉默片刻,凤清菊轻
叹道:「终于还是未能瞒过峭魃君虞。」
子微先元道:「是我迟来一步。」
「大祭司血咒未解,早晚都无法避免。」凤清菊道:「我原以为大祭司留在
宫城能避开枭王的耳目,没想到还是被他觉察到了。」
「我不明白。」子微先元道:「峭魃君虞既然来到王城,为何偷袭女王时没
有出手?如果加上他与大祭司,定然胜算大增。」
他不知道峭魃君虞与巫羽彼此心有忌惮,极少一同行事。
凤清菊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峭魃君虞会怎么做。也许他事先已经知道计
谋败露,也许他还留有后着。」
「我与他交过几次手,以他的行事来看,未达目的绝不肯善罢干休。」
凤清菊思索片刻,忽然道:「公子可有兴夜游夷南?」
子微先元一怔,然后笑道:「自当从命。」
夷南城有三分之一都建在水上,长堤两侧停靠着无数船只,风起时随波摇曳,
彷佛一首无声的乐曲。
「听说仙子去山中采药,可采到了么?」
凤清菊讶道:「你居然能懂得禽语?」
子微先元谦虚地说道:「小时学过一些。」
凤清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与鹤舞不同,她知道这种天赋是学不来的。
她不再追问,说道:「药还差了几味,只怕夷南未必有。早知噬魂血咒存世,
离宫时我就带了来。」
这回轮到子微先元惊讶了,「仙子能解此咒?」
凤清菊道:「想要彻底解除血咒,只有杀死施术者一途。这种药只是能掩盖
大祭司的气息,避免被人察觉。」
「仙子与大祭司相熟么?」
「素不相识。」她自然知道子微先元想问什么,独闯枭军,救出大祭司,绝
不是偶然为之。「我这次来,只是想向她打听一个人。」
「谁?」
凤清菊一笑,没有说话。
子微先元歉然道:「在下冒昧了。」
「我娘。」
隔了一会儿,凤清菊轻声道:「我自小被送到玄峰,从未见过我娘。这次离
宫,师父说月祭司可能会知道我娘的下落。没想到我还在途中,碧月池就被枭军
毁了。」
子微先元知道自己问得唐突,她毫不隐瞒地说出隐私,让他惊讶之余还有些
欣喜,连忙道:「我也没有见过我娘。我没有你那么好运气被送到源下宫,小时
候我跟父亲四处流浪,后来才拜入云池门下。有时候我做梦,会梦到一个盘着高
髻,像神仙一样的女人,我想,那就是我娘了。」
凤清菊道:「我也梦见过。不过我不记得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发上一根碧绿
的簪子,簪上悬着一只小小的玉鸟,在眼前一晃一晃。还有她身上的香味,甜甜
的,像茉莉花。」
「啊,我梦里从来都没有味道,也没有颜色。」子微先元感觉很吃亏,「就
像水墨一样,只有黑白的。」
「那你还有爹爹啊,我连爹爹也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子微先元道:「我爹爹已经去世了。」
「啊,对不起。」
「没关系。」子微先元洒然道:「我爹爹的墓在东方大海的边上,每年秋天,
墨宗主都会带我去看他。小时候我问我娘是谁,我爹爹总说长大了就告诉我。
我现在长大了,他却没办法告诉我了。」
子微先元耸了耸肩,说道:「学会卜筮之后,我曾经卜过一卦。可惜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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