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丁寿语含不快,陆郊暗道坏了,之前恩师曾言大金吾若肯相助,事则必成,倘若他从中作梗,一切休提,慌忙道:“学生万不敢让缇帅白白辛苦,大人若肯玉成,定有厚礼相谢。”
刘春把眼一闭,这熊孩子谈什么钱啊,丁南山可是缺银子的主儿。
果然,丁寿把头一歪,乜眼斜视刘春,“你收他礼了?”
“无有此事。”刘春矢口否认。
“没有就好,前阵子事办得不错,我与刘公公商议着上奏皇上,给你加礼部尚书衔,可别在这时候弄出些别的事来。”
“谢缇帅,谢刘公公。”刘春喜不自禁,不顾门生当面,施礼道谢。
丁寿不再理会刘春,转首道:“陆公子,孀居不易,令堂呕心沥血将你拉扯大,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你已成才,金榜题名,就该好好孝顺回报,弄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学生正是要报答家母生养之恩,才请旌贞节,使母亲德行流芳百世。”陆郊恳切道。
“这贞节牌坊就是一道枷锁,套在头上再要摘掉可就难了,令堂今后若有心仪之人,你还教她如何改嫁?”
“住口!你你你……竟敢污蔑我母德行!”陆郊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指着丁寿气得浑身发抖。
“牧野不得无礼!”刘春急忙喝止门生,同时幽怨地瞥了丁寿一眼,你小子说的的确不是人话,人家孩子一门心思给自己妈立牌坊,你却说什么改不改嫁的,这不是当面打脸么。
“当我没说。”丁寿可没觉得寡妇嫁人有什么不得了的,要不是怕丢官,他连小皇帝姑姑都敢往家里娶。
“丁某还有事,刘大人待会儿戏台见。”
“恭送缇帅。”刘春将丁寿送走,才算松了一口气。
“恩师,这锦衣帅实在欺人太甚。”陆郊愤愤不平。
“丁大人言语随性,并无恶意,牧野勿要介怀。”刘春安抚门生道。
势不如人,介意又能如何,陆郊强咽下这口闷气,“那家母之事……”
“这个么……”刘春抚髯,为难道:“大金吾所言也不无道理,牧野孝感动天,膝前尽心侍奉就是,也不必在意朝廷嘉奖。”
陆郊断然摇头,“此愿不偿,难报寡母抚养之恩,大金吾既不愿帮忙,学生便央沈师父求告李阁老,定要让家母贞德之名世代流芳。”
“你若不肯干休,便去试试吧,刘公公当也不会拂了李阁老的面子。”刘春摇摇头,觉得自己这官真是做得有些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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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花园戏楼上几名优伶已粉墨登场,在乐班伴奏下轻吟曼唱,翩翩摇摆,不得不说王九思调教出的戏班确是不同凡响,曲声婉转,词调清雅,更兼伶人身段风流,引得底下散座的众士子随着丝竹檀板声轻轻在掌心打着节拍,或有低声唱和,陶醉其中。
六部九卿等一众朝臣坐在观戏台上,偶或点评几句念白唱腔,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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