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此时也流露出几分报复快意,从桌上夹起一块鹿脯,嘻笑道:“狗官,过来看赏。”
许是黑犬与二张不熟,未立时听从召唤,见张鹤龄面露愠色,刘东山哈腰陪笑道:“侯爷莫罪,这狗东西带上官帽,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有些狗眼看人低!”
张鹤龄兄弟闻声哈哈大笑,曹鼎等下人更恨不得笑声将房顶都掀起来,张延龄高声道:“说得好,下去重赏,丁大人,你说这不识抬举的‘狗官’,是该赏还是该杀?”
丁寿揉了揉被夸张笑声震得有些发胀的耳朵,若无其事道:“自然是杀了好。”
“哦,为何?”张鹤龄嘴角牵动微露讥嘲。
“狗侯爷狗仗人势,有眼无珠,开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不自知,留着有什么用!”丁寿理所当然道。
张延龄拍案怒喝:“丁寿小儿,你大胆!”
“侯爷何出此言?”丁寿一脸无辜。
张鹤龄的脸色也终于冷了下来,“丁大人,你这玩笑过了,便是太后陛下对你恩宠有加,也不能恕你这不敬之罪。”
“下官就事论事,就狗言狗,何干太后!”丁寿一脸无奈,“下官区区二品,礼制六梁冠,那‘狗侯爷’戴的可是七梁冠,上面雉尾犹存,二位侯爷请仔细看。”
二张定睛一看,果如丁寿所言,张延龄暴跳如雷,指着刘东山跳脚怒骂:“混账,谁让你给狗戴七梁冠的?!”
刘东山扑通跪倒,面如土色:“小……小的不知道,我哪……分得清这些啊!”
“许是二位侯爷久不朝参,朝服礼制都淡忘了,着实可叹,下官告辞了。”丁寿唉声叹气,一步三摇地晃了出去。
心口上又被捅了一刀的张延龄气急败坏,“来人,把这不晓事的奴才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
刘东山仓皇悲呼着被拉了下去,张延龄反手将整桌席面掀掉,厅内顿时狼藉一片,他犹不解气,又将案几上可见的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砸了一通,气喘吁吁坐在椅上生闷气。
“早说这等玩闹之举不济用,你非要搞来折辱那丁寿……”张鹤龄看着被弟弟祸害一气的自家厅堂,直皱眉头。
张延龄嗔目怒喝:“你还说我?按我的意思直接让人趁势把他搬倒,他那家业还不手到擒来,还商量个屁!”
“怨我怨我,”张鹤龄轻叹一声,懊恼道:“不是想着这小子在姐姐那里还有些面子,先不伤和气地将买卖谈妥,至于他能否熬过这一关,看他自个儿运气就是,谁想他竟不知死活……”
“你就是想太多,他到姐姐那儿去哭去求又能怎样,咱宫里又不是没别人递话,还弄不了他!”张延龄对兄长的小心谨慎不以为然。
“这回听你的,弄他!”张鹤龄狠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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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花厅。
‘咕噜噜’、‘咕噜噜’,丁寿含着一口茶水在嗓子里来回滚动,程澧在他身后垂手肃立,等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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