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是往火堆上泼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呛母亲怪她看走眼嫁错了人,气氛骤冷。
我偷偷瞟了瞟,母亲垂眼喝着饮料,神色如常。
姥爷又叹了口气。
陆永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舅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林林一会儿看鱼去,还有几只老鳖,前两天走在路上捡的。」
小舅妈切了一声,笑骂,「德性!」
张凤棠那天穿什么想不起来,印象中很清凉,露着大长腿,鞋跟很高。
她身边就坐着表哥,15岁比我大一岁,他饭桌上很规矩,看不出和大姨有染,陆永平的话并不能全信。
小舅妈问,「敏敏啥时候能回来?」
她向着陆永平,而不是身边的张凤棠。
陆永平说表姐今年考了军艺,结果还没下来。
小舅妈笑着说,「这可有出息了。」
张凤棠哼了一声,「还不是拿钱买的,就他这样子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陆永平大嘴一咧,端起酒杯,说,「啥话这说的都,来,爷几个走一个。」
张凤棠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开车呢,你少喝点。」
陆永平一饮而尽,又满上,说,「林林也来。」
饭后来了几个串门的,凑了两桌打麻将。
母亲和小舅妈收拾碗筷。
泔水桶满了,母亲问往哪倒。
小舅说鱼塘有口缸,专存泔水喂鱼。
母亲就提桶去了鱼塘。
我给几个小孩摘完无花果,发现陆永平不见了,当下心里一紧。
匆匆奔出门,刚过马路,就看见陆永平鬼鬼祟祟的伸着脑袋往
前瞅。
前面一个人影正是母亲。
我不客气的拍了他一下,眼里充满敌意。
见了我他也不掩饰,笑着说,「我又没干啥,你紧张个啥儿。」
说着他衔上一根烟,又给我递来一根。
我摇摇头。
他说:「真不要?切,我还不知道你们。」
这时母亲正好回来,步履轻盈,迤逦而行,手里的泔水桶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
走到我跟前,她轻声说,「林林,没事儿咱就回家吧。」
父亲宣判那天我没去。
上午11点左右奶奶让大姑和陈老师搀着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闷声不响。
爷爷和母亲紧随其后。
爷爷刚坐下就站起来,说到隔壁院取烟袋。
母亲忙招呼陈老师喝水。
陈老师是母亲办公室的同事,开庭那天用的就是她的车。
她连忙推辞说不打扰了,劝母亲别多想,一年而已,最多来年4月份人就出来了。
临走她又把我拉到门外,嘱咐说,「林林小男子汉了,可要多照顾家里点,尤其是你母亲,多宽慰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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