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坐在我的对面,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可是一想到我曾经对她
犯过的错,我就不敢多看。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掏出烟,刚衔上,
被一只小手飞快夺了去。
「抽抽抽,就知道抽,啥时候变成你爸了?没收。」一同消失的还有桌上的
烟盒和打火机。母亲板着脸把它们收进手袋,两手翻飞间右手腕折射出几道金属
亮光。那是一块东方双狮表,我去年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说来惭愧,长这么大
还是头一遭。打75折,1800多,用去了大半奖学金。这件事令父亲很郁闷,每次
看到表都忍不住要说我偏心,只认妈不认爹。我只能在母亲得意的笑声中点头如
捣蒜,「等下次,下次发奖学金一定补上!」
这时驴肉上来了,我递给母亲筷子。老板娘冲我眨了眨眼,她可能真的把我
和母亲的身份弄混了,以为我是从哪谈到的大美妞,弄得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母
亲哪里没有看出老板娘那意思,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发作。
母亲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片,放到嘴里细细品味一番,然后评头论足起来,
「哎呦,不错啊,快赶上你姥爷整的了。」我俩齐声大笑,引得众人侧目。姥爷
是国家一级琴师,弹板琴,年轻时也工过小生,刚退休那几年闲不住,心血来潮
学人炸起了驴肉丸。老实说,味道还不错,生意也兴隆。第二年,他就自信心膨
胀,压了半只整驴的酱驴肉,结果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每家都收到了小半盆黑乎
乎的块状物。
这成了姥爷最大的笑话,逢年过节都要被人提起,表姐更是发明了一个成语,
对驴弹琴。
说起来,母亲能搞评剧艺术团全赖姥爷在业界积累的人脉。这次到平阳就是
为了商讨接手苏紫薇评剧学校的事。苏紫薇是南花派评剧大师花岳翎的关门弟子,
她的母亲李春玉和姥爷是老同学。评剧学校在八九十年代曾经十分红火,穷人子
弟,先天条件好的,都会送到炉子里炼炼。一是不花钱,二是成才快,三是相对
于竞争激烈的普通教育,学戏曲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但这一切都成了过往。时代
日新月异,在现代流行文化的巨浪面前,戏曲市场被不断蚕食,年轻一代对这些
传统、陈旧、一点也不酷的东西毫无兴趣。加上普通教育的发展及职业教育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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