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问。

    白颖。

    「郝江化被郝杰砸伤住院，妈在陪护…你、会去看么？」

    「不，不是的。」

    李萱诗沉顿片刻，似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良久：「你专程过来，真想和他断干净？」

    奔驰开往县医院，车开得很稳，开车的人不是王天，他正在忙我交代的事情。

    「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素描侧颜，虽然更青春气一些，但感觉很真实。」

    「你怎么能画这么好，恐怕不是匆匆一瞥，就能这么到位吧。」

    「你是怪儿媳，怪我不该来。」

    画中的妙龄美人，有一种淡淡的熟悉，和印象里还是有些许差别。

    徐琳看着画布上的女孩。

    「偶尔无聊时画一画，兴趣和生意还是不同的。」

    徐琳若有所思，「你画得是十年前的她，但…」

    「这几天有不少人想要结识你这位大少爷，前台礼物都快挤满了，你却躲在房间里画画。」

    我淡淡一应，虽然不觉得郝杰会造成多大伤害，但火烧浇油才最挠心。

    郝留香应声，素描稿基本完成，后面就是颜料配色。

    「原来你还知道是我儿媳。」

    不难理解，郝留香能接手家族事业，说明他的商业敏锐性，来山庄泡汤或许一开始就盯上新区计划，亲身入局，所谓的吊高卖，隔绝有心人的示好，待价而沽，以获取最优化的利益，也是人之常情。

    郝留香面色温和，「在做交流生的时候，我加入过校园的摄影社团，有幸见过她的侧身照，印象很深刻，也因为深刻，所以我能够认出她，变化不是很大。」

    「确实很写实…」

    「我知道。」

    「你是准备在上面画油画。」

    李萱诗。

    白颖缓声道，「既然要了断，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

    「哈哈，琳姐，你在敲打我。」

    「郝江化是贼心不死，你呢，到现在还舍不得断！你把左京当什么，你还想作践他？！」

    「不会别有用心吧。」

    徐琳抬眸，「你画得是她，对么？」

    白颖脸色浅白，「妈，我真的知错了，我只想跟左京在一起。」

    「要说别有用心，也不算错。」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投资一个绘画工作室，说不定以后还能办个画展。」

    郝留香目光柔和下来，搁下铅笔，「很久没画，有些生疏，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先素描打底再上色。」

    白颖连忙摇头，却听李萱诗继续说：「嫁给郝江化，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但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注定跟郝家绑在一起了，但你不是，你不该呀…你嫁给左京，你就是左家的女人…你想上岸，就必须彻底了断，否则一点机会也没有！」

    而现在，我安静地等待，一个人如果经历过绝望，便不再惧怕扎针的疼痛，有的只有复仇的执念。

    到了县医院，「我去趟厕所。」

    她更年轻，更青涩，但确实很像她。

    「妈…」

    徐琳笑道，眼神落在画布上，全景素描几乎完成，眼神一怔，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不，不是错觉，而是感觉。

    「也不是专程，我是陪左京过来的。」

    过去每次不得不去医院，都是她哄着我，勉强忍受。

    签到挂号，排队抽血化验。

    「那你就不该来！」

    山庄有代驾，但她主动请缨，昨晚得她照顾，没必要过多纠结，也就随她愿。

    「画画嘛，除了天赋和技巧，也需要用心。」

    郝留香一愣，似尴尬一笑，倒也不否认：「琳姐，认出来了？」

    白颖搭了一句。

    这一幕，像极在北京，她开车送我去机场，曾以为美好，如今褪去颜色，主副驾驶，人生间隔，一左一右。

    我也懒得理会，任她离去，些许不悦，不晓得是冲她，还是医院那股气味。

    变化不大？外表或许是，但骨子里…徐琳沉默，眼神落在画布，再美好终究埋葬在岁月。

    李萱诗面似寒霜，「我为了郝江化死心，才打这个电话，你居然同意了，特意跑来看他。」

    高烧虽然退了，人还是有些乏累，这种状态下，我不宜开车，只有白颖代劳。

    李萱诗冷声，「你不是想左京和好么？还是你和你郝爸爸一样，想大小通吃？！」

    白颖抬眸，「妈，我来就是想和他说清楚，我要做个了断！」

    他展颜一笑，「琳姐总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是来泡汤吧，我说了，我是个生意人。」

    「嗯，是写实油画。」

    住院部，病房区外的走廊尽头，李萱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言不发。

    「不敢当。」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