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日,谢玄遇顶着两个黑眼圈登门拜访了元载。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元载神清气爽地自后堂走出,谢玄遇开门见山,简单寒暄之后直截了当:
定远侯雅好制香,可曾听说过一味西域香料,名唤优昙。
元载眯眼看他。优昙香早已于别处不存,因为那是他当年专为萧婵亲手所制。原料难得,他只做了一小罐,萧婵极为喜欢,却在被萧寂闻到后勒令送进了宫中。从那以后,元载再不制香。
谢郎如何得知?
在下前日里,曾梦见过一仙人。仙人告诉我,若能得优昙香,即可成仙。在下笃信,故搜遍京城,却一无所获。听人说,定远侯是制香圣手,故来借问。
谢郎没闻到过?
谢玄遇眉毛一动,笑言:闻过。
在何处?
在宫中。天子所用的,听说即是优昙香。
出了府门,谢玄遇笑了笑。果然,看元载方才的神色,他所知道的用优昙香的人定不只皇帝一人。
他又想起那个似真似幻的女子。能与皇帝用同一种香之人,能堂而皇之进出皇宫的女子,全萧梁只有一个:
传闻中的长公主,萧婵。
谢玄遇走后,元载立刻转身向内室走去。此时屏风后也现出一人,元载走得急,险些撞到她身上。
公主。 他扶住她,语气有些哀怨。
萧婵晨起还未梳妆,花冠不整半露香肩,抬手帮他撩了撩鬓发: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殿下,优昙香香气极淡,唯有情浓时男女身上的热气,可催动香气显露。 元载握住她的手腕,语气是藏不住的醋意。陛下与你不过是前尘旧事。可谢玄遇我不能不在意。
我与他不过是春风一度罢了。那状元郎都未曾见过我的脸。你不要去招惹他,徒然惹出是非。
元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接着又委屈道:
优昙香,我也许久未闻过了,阿婵。 他俯首在她颈侧深吻,吮吸她锁骨边还未有咬痕的皮rou。她原本还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此刻滑到他腰间,毫无顾忌地呻yin出声,四周的侍从早就退得一干二净。
晨光熹微,两人都带着昨夜的余韵。不多时后,厅堂内的朱红高柱旁边,元载就将萧婵抵在立柱上做起来。金黄阳光从窗棂漏进,一点点洒在她上下晃动的侧脸上,照亮她颤动的眼睫和因仰起的下颌。接着元载又埋首在她裙中,用修长手指和唇舌继续抽插。她克制不住地媚叫出声,淋漓晶莹的水ye不断涌出,滴落在吐火罗进贡的绒毯上。
她抚摸元载的脸:生气了?
元载吻她的大腿根,舔舐她腿上昨夜留下的深红浅红痕迹。元氏阖族都是戎马征战出身,只出了他一个看似病弱的文臣。可元载在床上时并不似看上去那么斯文,常爱吸吮舔舐她,在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抽插时也大开大阖力道凶猛,并不比萧寂更好对付。
并未。 元载气喘微微:因我知道了,殿下对他,并无心意。
(二)初遇
谢玄遇出了定远侯府,骑马北上回府,忽然天降小雨。
一到下雨就后背疼痛,那是三年前落下的病根。三年前的那件事,成就了今天的谢玄遇,也毁了真正的谢知恩。
他不是真正的谢玄遇,而是江左谢家的旁支子弟,真名是谢知恩。父母都是贱籍商户,他本没有考科举的资格。而真正的谢家嫡子谢玄遇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他们二人年纪相仿,长相肖似,只是气质才学差若云泥。于是谢氏宗族做了个胆大包天的决定:
要他与谢玄遇一同去参加春闱,谢玄遇扮作书童,他扮作谢公子,中榜之后再换回来。
他自小聪颖,七岁通经史,十余岁能作赋,却被告知此生不能参加科举。他已将笔墨纸砚藏起,偶尔深夜时翻出,心中钝痛,长夜难眠。
于是在祠堂里,他对阖族长老们点了头。
那夜他陪表兄谢玄遇进京赶考,路遇劫匪,将他二人绑到了京郊一处道观,要赎金才放他们走。
他表兄身上的钱一路嫖赌已经花完,如今身无分文。绑匪气急,手起刀落在他面前砍死了表兄。
那是谢玄遇第一次知道,在拿着刀的人面前,赤手空拳的人的命,可以那样轻贱。
他答应绑匪给他一天机会,他自己可以去找来赎金。绑匪答应了,却在他背上划了一道血口,撒了毒药。说一天过后若是他不回来,拿不到解药他就将毒发而死。
谢玄遇答应了,跌跌撞撞冲出门去,在大雨里四处寻觅,见他衣衫简素,街巷店铺门窗紧闭。大半天里,他没有讨到一枚铜钱。
心灰意冷到极致,他走进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寺院,坐在寺院中央打坐。就算是毒发而死,他也想死得干干净净。
他做了个梦。梦中有双极温暖的手将他扶起,那梦中人面庞模糊,只是周身笼罩着一股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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