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菱红着脸看了他一眼，恨恨道：「你笑什么？」

    可是，出钱买的，却少之又少。

    他看着笼子道：「你现在店里有多少包子？」

    「嗯！」

    「那……」

    「啊！你们别瞎说！」

    「忠二殿下，你怎么得空来小店

    李容发和采菱在店里坐定，只要了一屉汤包，剩下的都让伙计们给饥民分派了。

    呢？」

    「醋！」

    「哈！小时候家里穷，长大了也天天在外打仗，有一顿没一顿的，看到吃食，自然没了顾忌！」

    「自然不是！」

    「你才脸红脖子粗！」

    李容发说话的时候，似乎嗅到了采菱绢帕上的香味，不禁出神地痴望着采菱。

    但是没有人理她，饥民们依然三三两两地说着：「殿下人长得俊，夫人也长得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采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亲密了，也难怪刚才会被饥民们认为她就是忠殿的小夫人，急忙把手一缩。

    采菱道：「但是再贵，也有人买啊！」

    「好好好！我不笑了还不行吗？」

    「是是是！」

    被采菱这么一晃，李容发顿觉心里痒痒，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酥了。

    李容发嘴里塞满了包子，油水从嘴角不停地流下来，「去湖州迎接干王！」

    李容发看了一眼门口的招牌，道：「包子十文钱一个？这么贵？」

    李容发咕咚一声，把最后一个包子咽了下去，「快的话，一个月左右，慢的话，得两三个月……」

    采菱的气好像还没消，把一壶醋用力地推到了李容发跟前。

    「你看看你，」

    小老头点头哈腰，马上就办。

    「那怎么成？我请你吧！」

    李容发却在偷笑不已。

    小老头想了想，道：「大概三十笼上下！」

    饥民们吃饱之后，逐渐散去。

    果然，如采菱所言，包子店的门前，聚了一大堆饥民，望着笼子里热气腾腾的包子流口水。

    采菱掏出一块绢帕来，替李容发在嘴角上擦了擦油渍，「都已是太平天国的将军了，怎的这么没吃相？」

    采菱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李容发，道：「我听西王娘说，再过几天，你又要杀出城去了？」

    李容发道：「你都分给饥民吧！」

    「你赈济饥民的样子真好看……」

    「多谢！」

    采菱双手托腮，望着李容发，摇摇头。

    「怎么？怕我少你钱？」

    「好了，你别生气了！」

    采菱一跺脚，「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不陪你吃了！」

    采菱说的每个字，好像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他看着采菱道：「你先吃……」

    李容发认得他，他就是采菱口中说的那个洪仁发、洪仁达的远方亲戚。

    采菱道：「那信王和勇王最是爱财，每每都是借机生钱，天京城里早已是民怨沸腾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迎了出来。

    「我……哈哈，我在笑你急起来的样子……哈哈，那叫什么……脸红脖子粗！」

    「我……」

    李容发忍住笑，作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来。

    采菱急了。

    李容发正要说话，店外的饥民忽然跪了一地，大声道：「多谢忠二殿下！殿下和夫人宽厚仁义，将来必得好报！」

    「你放心，把账记在忠王府头上就好了，明天来找账房结钱便是！」

    「啊？」

    李容发被她瞧得脸上发烫，道：「你瞧什么？」

    采菱大着胆子，用纤纤玉指拈住李容发的衣角，轻轻地晃了晃，「要不……我请你去那里吃一顿包子吧？」

    「说不好……」

    李容发叹息道：「如此天国，怎堪称得小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