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沿路回去,还没出院子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句妇人的声音。女人
声线婉转如黄莺出谷,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高家有楼
宇大宅子,但深沉的却更像是一座古墓,从进来就有一种压抑感,也只有这妇人
的声音能让人生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感。
妇人的声音陌生却又似很熟悉,此去高家一无所获,但我却记住了那个声音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转眼已经到了1932年的春天。春节前的时候,曾去县
里给义父义母发过电报问候,之后有空的时候也去了几次山上。可如今已经开春
了,离我来的时候已经整整3个月了,医了很多人,也认识了一些人,可对于最
想知道的那件事还是一头雾水。
外出就诊的时候,曾试着询问过十几年前的镇子,可都没有什么收获。军阀
战争打了一场又一场,对人口的破坏性很大,老人留下的不多,新人又没有什么
记忆,就算知晓一二的人好像也不愿意去回想当年的事情,我只能叹息早知道就
应该留下杜宝来在身边了。
我对此毫无办法,一点线索也没有,一度还以为是义父他们弄错了,不过就
在着急之时,转机竟然出现了。
镇上一直有去县里来往做生意的人,我时常会拖他们从县里带报纸回
来。呆
了三个月,外面的世界变化的也挺快,上个月底日军大举进攻上海,十九路军正
在坚强抵抗,本月初的时候,日军攻占了哈尔滨,东三省彻底沦陷,这会儿,小
日本正在准备成立伪满洲国
上午去给汪家少爷看病,下午又治了一个胃不好的人,这会儿闲暇读报纸的
时候,许久不见的高小姐找上门来了。
「我听说喜欢看报纸的人都有文化和主张,你是城里来的?」大户人家的小
姐娇生惯养,连说话都带着一股戾气,她进来就是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接着进
了屋里旁若无人的翻看起架子上的各式药品。
这小姐脾气大,不过这次没有带上家丁倒是令我意外了,报纸遮住了我的脸,
我不确定她是否知晓我就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顶撞她的人,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来
看病的,我并没有答话。
「看报纸的医生,我问你话呢」她转了一圈并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便
有些不耐烦的要夺我的报纸,不过还是被我手一抖没有抓住,但这下她也看到了
我的脸。她显得有些意外和吃惊,「怎么是你。」
「有病看病,没病还是回吧。」淡淡的应了一句,我头也不抬的继续看报纸。
她应该意识到我是有身手的人,没有再动手动脚,而是娇蛮的道,「哼,我
看你是外地来的,才不跟你计较,今天我是来看病的,你怎么能随便赶人走。」
「别人的病在身上,你的病在这里」说着我还抬起手指了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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