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绿衣女子朝家仆冷笑道:“呵,瞎了你的狗眼,秦公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能是这般粗鄙吃相?亏我爹每月白花花的银子养着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书生都能跟丢,还不如养条狗!”
说完,绿衣女子领着家仆离去,老管家一声叹息,往角落里眯了一眼,朝掌柜遥遥作揖告罪。
眼见狐裘绿衣女子一行人匆匆离去,落魄扮相的男子长舒一口气,拱手道:“在下秦牧生,谢兄台援手,不胜感激,相请不如偶遇,今夜便由兄弟我做东,一醉方休。”不待莫留行答应,便扬手唤来小二。
小二麻利地搭上汗巾掐媚笑道:“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秦牧生摇头晃脑,慢吞吞说道:“你们店里的精致菜肴,不拘价钱,八荤两素,先来一桌,你方才说的脆皮烧鸡三份,桂花糕,油酥饼,冰镇莲子百合羹,各上一例,让你们掌柜的把私藏的好酒拿两坛出来,爷不缺这点银子。”未了,还不忘知趣地朝小二手中塞上两颗碎银作打赏,言语间尽是世家子弟的气派,配上一身衣衫褴褛的形象,说不出的滑稽。
莫留行抱拳回礼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莫留行,不知秦兄为何躲着方才那女子?吾观其神色,不似与秦兄有怨呀。”
秦牧生叹道:“兄台有所不知,那姑娘姓梅,名若兰,乃溪州一富家千金,秦某一介书生,正欲赴京赶考,数日前,途经那闻名天下的驾鹤楼,几杯下肚,诗兴大发,即兴赋诗一首,不巧教梅小姐听去,盛邀秦某同游溪州,美人恩重,在下多番推辞不得,只得勉为其难答应陪游三天,塾料三天过后,梅小姐竟不让在下走了,古语有云,男儿志在四方,岂可耽误在牡丹花下,便偷偷不辞而别,不成想,梅小姐就这么带着家丁追了上来,哎,这情字,最是误人。”
莫留行神色古怪地说道:“以秦兄的修为境界,总不至于被区区几个家丁恶仆难倒吧?”
秦牧生一怔,眯眼说道:“莫兄如何得知在下乃修行者?难不成莫兄认得秦某?”
莫留行淡淡说道:“在下与兄台素昧生平,只是秦兄先前看似惊慌,实则内息平稳,未见一温气喘,掌中有茧,看位置,应是常年手持刀剑所致,右脚搭上木椅抖动,身子却不见摇晃,尾指挑出鼻诟后弹落,地上尘埃微微散了一圈。”
秦牧生死死盯住莫留行脸庞,良久,叹道:“莫兄眼光之独到,秦某生平仅见,想必修为总不会弱了,不知师承何处?”
莫留行即便初入江湖,也知道交浅言深的禁忌,何况此行凶险,祸福未知,只好推搪道:“在下此前未曾涉足江湖,无名小卒一名,学艺不精,不便透露家师名讳,省得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秦兄见谅。”
秦牧生行走江湖已久,自问最擅察言观色,只觉莫留行虽不欲吐露师门,言语间却不似作伪,确像是初次下山历练的名门子弟,只是这等眼界见识,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些……
小二陆续摆上酒菜,秦牧生斟满一杯道:“秦某先干为敬,谢过兄台,莫兄随意就好。”说着举杯痛饮,却不见莫留行动杯,真的在随意。
莫留行面有难色,苦笑道:“秦兄美意,却之不恭,在下是真的不能喝,绝非有意推搪……”
秦牧生忍俊不禁,笑道:“那莫兄以茶代酒亦可,秦某从不做那强人所难之事,哈哈,江湖中人,少有不沾酒水的,莫兄真乃妙人也。”
莫留行以茶碰杯,一饮而尽,见满桌佳肴,好奇问道:“秦兄点了这么一桌子菜,你我二人,如何吃得完?”
秦牧生刚要作答,门口便传来一阵娇嗔:“说好了在此碰面,公子怎的不等奴家,自己反倒先偷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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