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一天梅朵交了稿子。
接下来的事让梅朵觉着很奇怪,新闻中心的老师反复向她核对关于梅时与的部分,每句话、每个细节,让她再三听录音,确保内容无误才放过她,说很不错,娓娓道来,有文笔有感情,还有一点点个人风格。
刘初雪也松了口气,万一梅朵一个人没拿下来,她是有责任。
梅朵平日的稿子都只发在新闻网上,登校报是第一回。她在新闻中心值班时,看到出刊的校报,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感觉很奇妙,虽然本无意将来在文章上有何建树。
刘初雪告诉她,稿子登了校报会另有稿酬,一千字150元。
大约四百五十块的收入,梅朵心算,很满足,为这笔意外之财,也很清醒,这是学校给学生的福利。
她很想告诉梅时与,可太芝麻绿豆,哪怕她往后再想三年事,似乎也想不出有什么够份扰一扰他的。
于是只在日记本上写:
校报老师说,很久前,李之鸿的发言登报时,有个词被稍作改动,结果主任老师就被他约谈。
我很惊讶,“书记会找校报逐字看对自己的报道有错没错?”
老师说是。
真不可思议,所以顺嘴就问,“梅校长应该不会干这事吧?”
坚信这种暗戳戳的行为你绝对不屑,心里数日理万机的你,要治校、要开会、要读书、要写演讲稿、要调研、要接待、要访问……
老师见怪不怪,“领导都一样。”
我仍是不信,你说过“惜时赋能,尽心任事”,有大襟怀、大格局,怎会汲汲于琐事?
不过……今天校报898期第六版校庆专版,容烨教授有说及一段你的求学往事。我又巴不得你逐字逐句从文章里找自己,看到结尾处括号里我的名字,眼波微动。
10月9日下午3点17分,我心悸了下。
你是亭亭山上松,我是纤纤谷中草。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
梅朵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因为进入正轨,一切按部就班,似乎变得寻常。
新闻中心每月派她两篇人物专访,会议新闻随机。
除课业外,一个月阅读两本书,并且试着写专业小文章。
兼职继续,还鼓起勇气报了个小提琴班。
米梧和季潇白有时来T大,有时约梅朵出去,在帝都的各个学校打卡一游,或者去周边名胜,很有意义的穷游。
枫叶渐黄,尚未凋零,校园里好几条路依旧是葱茏丰满的样子。秋风过处,金色摇曳,站在树底仰望,颜色玲珑缤纷,明晃剔透。
每次季节更变,就如换了人间。因为年轻,所以从容,不叹流年暗转,不起迟暮之思。
和梅时与,相遇随缘,消息积极关心,每天睡前把学校论坛、贴吧和曾经出现过他名字的APP各搜索一遍。
某晚,梅时与和李之鸿间消歇了一段时间的冲突,又被人在微博官微下爆了出来:今天梅帅调研法学院全程黑脸,因为法学院的很多老师都跑出去开事务所、当企业顾问,忙着捞银子,论文成果惨不忍睹。
下面几分钟间的回复,堪称群情激奋,多是支持梅帅和李头面正面刚。
梅朵很冷静,她不希望,她想梅时与能稳稳取胜,而不是闹一出剑拔弩张的大戏,虚有热闹,然后惨淡收场。
关于李之鸿的风言风语她听过不少,敢在开会前喝到醉醺醺,上了台还忘乎所以,摇着竖起的食指说自己是T大的头面人物。话从会场传扬开来,大家戏称他“李头面”。
就李之鸿这态度,能在T大屹立不倒十几年,熬走了四任校长,绝不是等闲之辈,绝对后台过硬。对付他,正确的策略比强硬的态度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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