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吧”,“本来还想去看电影”,“走吧”。
梁胥已经拉上了书包。
周幼里没等他搬移身后的桌子,自己先出来,他往外走,走出教室,光线变暗,走廊外灰蒙蒙的。
周幼里拉住他的手臂。
他的反应不像突然被人拉住的惊讶,没有抵抗,仿佛抵抗毫无用处,他已经全都放弃,这种程度的平静,灰扑扑的廊灯照射下,一股子全无生气的颓然弥漫。
周幼里的心被揪了一下。
她说,“我…想和你一起走。”
梁胥没有说话。
她说,“我…想,跟你回家……”
梁胥平静地转过身。
他继续往前迈开步子,周幼里跟在他旁边,她说,“我……有一点点饿,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想……去你家,给你做你爱吃的松鼠鱼……”
他笑了笑。
她看到他笑了,继续说,“我让陆钦的爸爸妈妈加班,他们不在家,等下路过菜场,直接拿老板杀好的鱼,酱料也有……”
他转过头来。
周幼里这才看到他的眼睛,全然没有一点点笑意,挤出略带嘲讽的声音,“想告诉我,你在这个世界无所不能?”
她才觉得自己太笨了,立刻解释,“之前巫鹤说我和他……才会成为真神,他是骗我的,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太笨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做,我从来没有想要…是他……对不起,对不起。”
梁胥已经转过脸去了。
他不看她,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不想听,也不在意,周幼里拉住他的衣摆,“对不起,梁胥,我……”
他抽手,周幼里握到了她的手腕。
她几乎立刻就感到尖刀刺入心脏的锐痛。
好像瞬间就看到了那天,那个夜晚,床铺上的血迹,他翻开的皮rou,长至手臂中央的刀痕。她想他肯定很痛很痛,周幼里感知到,太痛了,觉得还要再乘以十,乘以一百,也许才能还原他所感受到的万分之一。
梁胥已经走远了。
她没有跟上,动不了,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觉得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第一世的疏离,带着彻骨的恨意,就连这种感情都没有了。
周幼里觉得她被他撕裂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只能哭。
但她还是想再看他一眼。
哪怕是为了,只要她和陆钦的身体靠近,梁胥的灵魂可以得到滋养。
她爬上梁胥家的阳台。他家住在医院分配的居民房,建筑上了年纪,阳台外的露台上落了厚厚的灰。
他坐在书桌前面,窗帘拉上,窗纱透出他的背影,静静地看书。
又过了好久好久,陆钦的父母回家,女人推开门进来,周幼里隔着窗户,听到他们讲话,“饿了吧,回来晚了,今天医院临时有事。”
“好巧,你爸今天也加班,现在给你做饭。”
周幼里看着他素净的脸,表情很乖,淡淡说,“好”。
她觉得心脏被他捧了起来,捧出了身体,只能被他牵动,一举一动都能让她发颤。
梁胥吃完饭。
梁胥写作业。
梁胥看了一会儿书。
梁胥起来洗澡。
梁胥关掉台灯。
再后来爸爸和妈妈也睡下,讲了一会儿话,整个房间黑暗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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