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
装在盒子里的膳食早就凉了,偏是季大人手持了碗白粥,坐在顾小王爷的床头,另一手执着青花勺,便是要亲自动手喂了。
“怎地?王爷不喜欢?”勺子在那略有些干了的唇角间停了不少工夫,季离淡淡收手撤回来,又用勺子搅了搅熬得有些稠了的粥。
顾笙眼往那打开了的膳盒里瞧,竟是些绿油油的小菜,就连平日里他最爱的红枣小卷都没有,怕是得了毛小辉那家伙的吩咐,病了口味总想清淡一些,顾小王爷头又往枕头里蹭了蹭,紧抿着嘴角,一开口声音也沙哑得很,像是被晒了许久的咸鱼噎住了嗓子一般:“不。”
呵,还是个挑食的主儿。季离轻轻翘起唇角来,手持着的碗并未放下去,暂且搁置在膝上。
两人默默的对视,像是进行什么无声的交流一般。
终是顾小王爷先败下阵来,任谁饿着肚子再闻到食物的芳香都会忍不住吧,他咽了口口水,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被角,扭捏得很。
“不烫了,来慢一点喝。”勺子又重新抵了上来,靠过来的男人眉眼都带着笑,声音也轻柔得很,像是在哄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鬼使神差的,顾小王爷还真张开嘴了,小小撮了一口,粥熬得极烂,每一粒米在舌尖转了一圈儿,便化了去。
小厨房做的白粥自不会只有白米了,里面加了rou末儿,葱花,还有些许盐巴来提味儿。
顾小王爷喝完一勺,还眼巴巴的瞧了这离自己极近的男人一眼,整个人倒是放松的倚在软枕上了,下巴冲那瓷碗的放下点了点,眼神儿里便透出股,本王饿了,继续,像只得了好处便翘尾巴的猫儿。
季大人最不乏的便是耐心了,一勺一勺的喂,末了,习惯性了捏着勺柄往外撤,却拉不动了,原是顾小王爷意犹未尽的用舌尖儿舔上了勺身,粉舌缠了缠,却在季离看过来时,乖乖听话的松开了。
“不是给您喝过白粥了吗?怎还这么不满足?”男人抽身起来,将喝净了的碗当的一声放到桌上,回头含笑瞧向那心虚扒弄手指的小王爷,嗓音中荡着藏不住的笑意。
白粥可有两种意味了,一是季大人射进来的Jingye,一是香香淳淳的白米,都是巧了,样样儿都是季大人亲自喂的,一个用阳具一个用手罢了。
是也,顾小王爷怒瞪了这始作俑者,便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气哼哼扭过身子去。
而季离呢,也不恼,只淡淡瞧着那将自己裹成蚕蛹了的顾小王爷,嘴角还勾起来了,笑得温柔得让人瞧了起鸡皮疙瘩,这可不是平常的季大人。
而那厢刚从小厨房出来的毛小辉,细瘦的指间还夹了块儿芝麻薄饼,咬了口,发出清脆的噗呲声,他唇间还沾了块儿rou沫,带着明显的水色,一瞧便是偷喝了一大碗粥,再摇摇晃晃出来的。
“嗯?还没送回来啊,啧啧,这季大人的持久力还真够长的。”毛小辉抬头望了望天,复而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块儿薄饼也塞进嘴里,舔弄了下唇瓣儿,沾在唇角的芝麻粒便被舌尖儿卷进嘴里了,一咬,嘿,还挺香。
咂巴了下嘴,毛小辉笼在袖子的手,悄悄捏了捏,眼角翘起来,那颗泪痣笑得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意味不明的笑终究化作了一声叹。
计划实施得不错,看来又要寄信出去了,那位可等着呢。
同样守着院子等不到主子回来的还有季绍季旬两兄弟,季绍倒是神色正常得很,只余了季旬急得跺脚,绕着树转圈,却还不时用手扶腰,发出嘶的痛呼。
季绍抱着剑的手一顿,望着自己的兄弟,笑问道:“怎么闪到腰了?是不是半夜去爬姑娘的床头被打的?”
平日里开这种玩笑呢,季旬都会插着荤话儿再骂回来,今个却罕见的抿了嘴角,然后愤愤一拳砸上了树,力道大得很,震得手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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