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扬排场大了,但照旧爱干净,照旧嫌前仆后继的女人烦,更烦各路人马往他身边安插人,因此在外头极给盛实安面子,饭局席间各色人等挤破了头来奉承,他还不忘给盛实安拆鱼刺剥松子,一众有意送秋波的莺莺燕燕都死了心。盛实安戏更足,本就在牌桌上装惯了妖妃,出了门更是恃宠而骄,也不接他递来的松子,竟张开樱唇要他喂,唇上一点胭脂蹭到他手指尖,看他皱皱眉,未等侍者递来餐巾,她已幼稚地一张口含住他的指头,待到男人的指节抽出红唇,指尖嫣红已被她唇舌扫干净。
陈嘉扬高大结实,盛实安倚在他怀中,真正是小鸟依人,雪堆似的白皮肤,水蛇似的削肩膀,含着手指时抬头仰起水滴似的小下巴,神情迷离乖巧,金之瑜在远处看得全身发烫,恨不得把裤子都烫出个洞。
原来都是装的。金之瑜低声笑道:原来是跟姓陈的演了两年多的戏?跟我吧,我就不用你装喜欢,还不用你守空房,我夜夜都伺候你。
盛实安微微回头侧脸,抬眼看他,浓长眉睫下璞玉般清秀Jing致的神容极美极冷,惯常有二分颓唐,此时却是挑起樱/唇一笑。
金之瑜心旌一荡,正待开口,却听她轻声耳语:他回来了。
声音放轻时如春波荡水,荡出青白烟圈吐在鼻唇间,金之瑜脊梁骨一麻,却不由分出半只耳朵来听动静,果然外头打麻将的声音停了,人声缭乱,牌桌上下的人各怀心思地寒暄招呼,隐约是谢太太问:陈先生这两天是去南京了?
金之瑜跳起来,故作镇定,向她一笑,他今天回得倒早。
盛实安倚在那里吸了口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啊。所以你快走吧。
金之瑜绕过沙发,快步出门,走得太急,裤腿拂在盛实安脚踝,金丝链本就不牢,被一勾就松,滑落在地,他也顾不上捡,连忙走了。
盛实安把那几粒松子丢在桌上,拍干净手心,耳中清晰地听见外头的动静,是麻将桌上乱响一气,先生太太们纷纷站起来,同陈先生问好。
陈嘉扬自顾自脱外套,一颔首就算跟金之瑜打过了招呼,郑寄岚见一旁的谢太太一脸欲言又止,扬眉笑道:谢太太放心,谢先生在南京老实得很,只是想家,归心似箭。
郑寄岚性格如此,这些话由他说来也只是一片调皮,并不惹人尴尬,大家一阵笑。谢太太笑骂道:谁关心这个了?谁要他回来,他在眼前还扰人清静呢。
谁都知道谢太太在养男明星,郑寄岚恍然大悟似的,连声说:抱歉,抱歉,会错了意。那我们叫他常驻南京分行,不要回来扰谢太太清静?
谢太太又笑又气,正待再说,陈嘉扬把外套脱下递给佣人,阿柠,她人呢?
一行人被郑寄岚闹得不知天南地北,这才想起陈嘉扬这人狗脾气,一向最烦旁人没眼色,于是连忙告辞。
汽车发动的声音从后窗窗缝透进来,孔雀被惊醒,忙乱地走动,黑豹子打了个呵欠,两条狗狂吠。陈嘉扬走到小客厅,打开电灯。
明晃晃灯光洒了一天一地,照得满架成衣珠宝和榻上美人都成了一室狼藉。
陈嘉扬靠在门边摘皮手套,打量掉在地毯上的金丝脚链,再看她脸色难看,大约猜得出是怎么回事,在美人榻边坐下,蹬掉皮鞋,端起半盏凉茶喝干,金之瑜又撩/拨你了?
盛实安在他面前不用装模作样,并不起身,支着手肘夹烟点头,如实转达:他要夜夜伺候我。
金之瑜一向盯着盛实安舔个没够,不过碍着金家的面子才不给他难堪。陈嘉扬脱了外套往榻上一倒,把她薅过来,那你怎么说?
盛实安趴在他身上,拿下巴拄着他硬邦邦的胸口,我能怎么说?他大烟抽多了,蔫蔫巴巴的,能伺候得好吗?
陈嘉扬哈哈大笑,捏着她的小鼻尖,盛实安你长本事了,开口就是黄腔?
盛实安眨眨眼,瓮声瓮气的,你也没别的好教我呀。我不怪你,你摸摸我。
陈嘉扬弹她一爆栗,摸什么?摸你脑袋瓜子里有多少荤段子?
男人一根筋起来实在是烦,但盛实安有耐心,看着他说:你说你今天回来。我洗过澡了。
可急死小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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