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就像真的只是困惑。越是这样,江鸥心里就越揪得生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这些年钻进牛角尖里,不过就是怕自己养得不好,怕江添歪到季寰宇那条路上……归根结底,就是不希望江添跟季寰宇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江添居然会把自己跟季寰宇放到了一杆秤上。而她张口结舌,竟然不知怎么反驳。
她想说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你跟季寰宇天差地别。
可是她茫然四顾却发现,这些年里,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站在这个观点的对立面,自己的每一个反应似乎都在叫嚣“你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那个人渣”。
最可怕的是,如果江添不这么问,她甚至从没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小添。”江鸥喝了一口水,捏着杯子把情绪缓慢地压了下去。刚刚面对季寰宇的过程给她提供了经验,她下意识去回想那个瞬间,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旁观者。面前坐着的不是她儿子,而是一个试着跟她交心的陌生年轻人。
她不那么容易焦虑了,比前几年好了太多。她只是很难过……
这些年为了避免情绪上的剧烈起伏,也因为药物,她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自己的想法了,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这个行为了,以至于在这个瞬间,太多话涌到了嘴边,她却不知该怎么说。
沉默很久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句开头:“我其实有试过的。”
江添抬了一下眼。
这就像一个鼓励,她捏着杯子,又继续道:“妈真的试着理解过,有一阵子状态还行不用吃药,我想了很多天。我就在想……为什么当爸妈的都希望儿子女儿能好好结婚,好好生个孩子?我妈,你外婆以前也跟我说过。她说就是想到以后老了,她又不在了,我孤零零一个人该怎么办?身边有个人就好了,有个靠谱的人能照应我,她就放心了。其实我也差不多,我就想啊……”
她顿了一下,眼圈有一点泛红。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才又说:“我儿子小时候就孤零零的,总没人照顾。其实很怪季寰宇也没用,我自己也不合格,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的老爷子跟你亲。但是很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好。包括我自己,以后都是要先走的。如果那时候你还没结婚,就还是孤零零的。平时无所谓,生病了呢?碰到麻烦呢?以后年纪大了呢?”
江添动了一下:“结婚也不能保证这些。”
“我知道。”江鸥说得很慢,总带着几分鼻音,“你看,妈是真的想过的。我后来就跟自己说,结婚其实也不代表什么,结了也可能会离,我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可是我有你,你以后有谁呢?我那时候想啊想啊,很多天钻在里面出不来。”
江添沉yin良久,转向江鸥:“你当初来梧桐外接我,想的是自己七八十岁有人照顾么?”
“当然不是。”江鸥说。
“那为什么要我想?”江添说。
他并不是质问,语气也不重,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带着几分无奈和傲。但江鸥确实听得愣住了。
“老头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现在依然有人养。季寰宇旁边却只有个护工。”江添拇指摩挲着指节,出神似的说:“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提前那么多年规划好有用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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