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有他起了这个头,气氛缓和许多,其余人也拿起了筷子。
贺濂知趣地没再提组合的事,反而大方地介绍起来自己——下个月21岁,留学回来,小时候练过不少乐器,包括三个月速成的架子鼓。
喜欢的乐队,喜欢的菜,喜欢的车型,最喜欢的音乐风格,小时候看过的一幅画……
“你想做偶像,是因为喜欢舞台,还是别的?”裴勉突然问。
贺濂抿着唇:“都有,也不全是这些……但是我喜欢的事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啊,其他的就没想那么多了。”
李逾白有点想笑,可他看向贺濂和裴勉,就笑不出来了。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望见了两年前的自己,也很幼稚,揣着迷茫就一条腿踏进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圈子,满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能够证明喜欢的事的确能够走下去。
然后他接着才在练习室的音响和经纪人的耳提面命中发现,现实好像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于是藏在耳机里的有力鼓点被自行掩盖,唱口水歌,跳乱七八糟的舞步,被问到喜欢的音乐时编造听上去华丽而体面的答案——
几百个日夜,他贩卖给粉丝的是谎言,包裹自己的也是谎言。
他有什么资格嘲笑贺濂的真诚呢?
“那就一起。”裴勉说,很认真的态度,言罢他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长长松一口气,“不过我觉得你不要抱太大期待。”
“现在开始期待还来得及。”贺濂说,“我一直觉得你们都超厉害的!”
本来是挺标准的普通话,忽然话锋一转变成台湾腔,连李逾白都不自觉地唇角一挑。但他很快按捺住情绪,仔细挑着鱼rou的刺。
话匣子就此打开,李逾白没有参与,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贺濂很会聊天——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天赋——他用了一顿饭的工夫,已经打听清楚江逐流未来准备联系的下家、顾随夜里的失眠和裴勉对闪光灯的无比怨念。
若说前两个人一旦混熟就很能说,让裴勉开尊口就是天大的难事了。
他是香港人,自小讲的粤语和英文,后来才开始学普通话,坎坷无比,多年过去后仍然带着口音。组合刚出道时,裴勉的港普成是个搞笑梗,他就算再心宽,也忍不了这么多年,于是有意把讲话的机会留给更加伶牙俐齿的顾随,自己越来越话少。
英粤参半,贺濂居然和他聊得挺开心。
李逾白喝了一口汤,由衷地感慨这人果然很神奇。
暗自腹诽别人的后果就是下一秒贺濂对准了他,亲热地喊:“白哥。”
“别,别这么叫我。”李逾白差点咬了舌头。
于是贺濂直接省略了那个“白”字:“哥,你听了半天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在这边展望未来,连明天工作都没着落。”
李逾白心里想:“可不是嘛。”
但他慢条斯理地把碗放回桌面,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定样子:“没有。”
“那你怎么想的?”贺濂问。
换做别人,李逾白根本不想回答这么冒犯的问题。可能是贺濂对谁都过分直接,他将对方划在了不招人反感的范围。
“没什么事做,你们定。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忙和闲对我而言都一样。”他这么说道。
好似一场成名在望近在咫尺,勉强还是全票通过。贺濂斗志满满,李逾白却清晰地看见他们四个人没什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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