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地站在龙柱旁,两手插兜,隔着勉勉强强的一段安全距离看着龙柱。
“你居然没吐。”楚斯说着,又闭上了眼,将新一波涌上来的恶心感压下去。
“那么多年前的一点儿小毛病你还记,我真是受宠若惊。”萨厄回道,“不过问这话时,如果语气能少一点遗憾,那就更好了。”
楚斯遗憾得丝毫不加掩饰,“在太空监狱呆了九年,对这种感觉习惯了?”
“托你的福。”萨厄的声音之前还离他数米远,这会儿突然就近在眼前了。
好像就和他面对面。
楚斯猛一睁眼,就见萨厄那张脸近在咫尺,研究龙柱一样微微前倾着上身看着他,鼻尖几乎都快到碰到他的鼻尖了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萨厄突然对着他的左眼吹了一口气。
楚斯眼皮被吹得一颤,皱着眉朝后仰了仰脸,“你——”
“不过监狱可锻炼不了这个。”萨厄笑着站直身体,朝后让了两步道:“你试着在黑洞捕获范围的边缘呆上几天,就会发现这种程度的晕眩简直不值一提。”
“黑洞?”楚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差点儿被黑洞捕获?”
萨厄一歪头,冲他眨了一下右眼:“你猜。”
楚斯:“……”猜你爷爷。
这种举止行为总让人难以预料的神经病,楚斯从头至尾就碰见过这么一个。
偏偏这位跟他相识甚久,久到几乎占据了他人生长度的四分之三。
两个相识这么多年的人,关系混成如今这样,不得不说也挺失败的。
萨厄刚进太空监狱的那一年,楚斯还曾经想过那么一两回,如果两人再次面对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但也只是闲极无聊想想而已——
决不会有哪个监狱乃至政府的高层领首,愿意看到他们两个共处一室,那大概会是整个建筑物的灾难和末日。
不过后来他就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毕竟萨厄·杨的监禁期限长得令人咋舌,审判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直至星球寿命尽头”。
曾经的一年夏天,萨厄·杨强行闯入他办公室的通讯频道,给他留了几段讯息,问他“如果重逢,你是会笑着迎接我,还是当头给我一枪?”
那时候楚斯还从容地回了他一句:“没有那一天。”
结果老天似乎打定了主意看楚斯不顺眼,这话刚撂出去两年,星球就炸了。
而星球炸了仅仅五十年,他们就又碰到了一起……
老天大概也有病,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龙柱系统这一次的自我调节漫长得惊心,到最后拖把几乎是哭着问楚斯,“这特么还有完没完了,要不我还是把空气置换机给摘了吧,一了百了。”
楚斯虽然亲历过各种拟态实验,但实验毕竟不能和现实相比,实验的时间都是设定好的,现实可不会打招呼。
好在再漫长也是有尽头的,在拖把撅过去又醒整整三个来回后,龙柱终于稳定下来。拟重力系统调整到了最合适的状态,公自转平衡系统也自如运转,外层隐物质以稳定的速度静静旋转,加上中间层的缓冲,里层星球碎片的转速便低到了常人生理感知的临界线以下。
对楚斯他们来说,就是终于脚踏实地,不再晕眩犯恶心了。
但是……
“这倒霉风筝比这块地还大两圈,这么缀在一边,真的不会翻车么?”拖把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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