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
一直在沉默地听他叙说的男人猛地一颤,从凌厉危险变得怀念心痛的眼神因这一句话而变得无比震惊。他无意识地瞪大眼睛看着怀昭,全身都开始僵硬,脸色也一点点苍白起来。
“你说什么”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对他造成的伤害,却比过去快四个月的侍将生涯里那些他所经历的一切还要深、还要重。
只因为这是关系到那安腾权此人存在意义的陈述。
“还需要我将之挑明吗,将军?”怀昭的手抚摸过男人凸起的肚子,曾经温柔的笑颜依旧,可是眼神冷得仿佛历经千年的冰窟,“在我们忍受折磨、历经痛苦的时候,您在哪里?在我们被逼到绝境,困在空间裂缝,不得脱身的时候,您在哪里?您不是说过,与我们共进退,并肩为战的吗?您不是说过,要为炎真荣耀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吗?您不是说过,如果离开了战场,就再也无法生存的吗?!”
轻柔的抚摸在这一句话后变作狂怒的紧抓,一头柔顺黑发的青年扭曲着五官,目光狠厉得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向男人的心脏: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只会用屁股、用肚子里的孽种,来取悦别人,换取地位和权力的那安腾权!”
“如此肮脏的你——”
“不配被称为战士!”
有根刺猛地钉上坚韧的护壁,一条条的裂纹无声地gui裂开来,那是最坚硬的外壳,开始破碎的一瞬。随着心口腹部的剧痛奔袭到神经源头的同时,那安腾权眼前一黑,脑中一痛,身体慢慢酥软下来,缓缓倒入面前的青年怀中。
默默地看着怀里晕厥的男人,怀昭垂下眼睫,沉思许久,才将人打横抱起,朝前继续走去。而即使抱着一个成年男人在怀里,他的步伐依然很轻松,轻松随意地在错综复杂的通道内沿着明确的线路前行。不多时,追兵的声音便渐渐远去,而他也来到了一扇紧合的石门之前。
他轻yin了几句咒语,石门轰然而开。内里一人正在紧张不安的等候,听见响动,急忙赶过,见到两人身影,明显松了口气。
怀昭把那安腾权放到石室内早就规置好的大床上,灼钧泉在一旁则犹豫不决,不停地踱步,怀昭坐在床沿,抱起双臂,冷淡地看着他焦虑不安的样子。
“这可是大人亲口允诺过的,你怕什么?”
?
“我”
灼钧泉停下脚步,握着拳头,额头上留下细密的汗水,踟蹰地闷声道:“将军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到了现在,你还在期望他的原谅吗?”
怀昭眉毛轻挑,斜瞥灼钧泉一眼,讥讽一笑,走去密室四角,点燃了那里的熏炉。又有条不紊地开启内里的各种防护阵法,最后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块碧青色的月型晶石,抛掷半空,嘴唇轻张,随着一段拗口深涩的魔文倾泻而出,那碧青色的晶石也静止在那安腾权上空,无数条碧青色的细线从晶石窜出,扭曲复合成大朵大朵瑰丽繁复的花朵,依次绽开在男人身体四周,闪着盈盈碧光。
“钧泉,这是必不可少的仪式。还是说,你想让别人来执行?”
怀昭望向他,平静的目光下,燃着熊熊烈火。
这是历经了数十年的渴慕,他的心和身,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不行!”
斩钉截铁地拒绝后,灼钧泉一点点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沉下眼眸,开始脱衣,从披风,到皮甲,从护腕,到贴身的柔软棉衣,当最后一件遮体物飘落在地时,他的眼神中只留下被理智暂时束缚的欲望。
?
那边,怀昭也已是一丝不挂。他们两人对看一眼,彼此轻点了头,便来到正中石床前,配合着褪去正在昏迷不醒男人的衣物。
这里面的情景,通过一面魔镜,清晰地传递到两人口中的“大人”面前。
他正随意地倚靠在座位之内,品着散发着清香的上好清茶。几扇魔镜依次在他面前排开,第一扇是幽谧的房间内,裸露全身、昏迷不醒的那安腾权;第二扇则是烈火盛开,不断响起呻yin和痛呼的修罗战场,炎碧宸傲然而立,漫步前行;第三扇是黎明微启,数百人悄无声息的潜伏,那里那安靖灏厉目而立,静静等候;第四扇,则是秘密穿梭在谷地间的不知名军队
几块晶石的幻影依次矗立在魔镜面前。那安腾权前是碧青色的月型晶石,炎碧宸则是代表着太阳的火焰型晶石,那安靖灏的是散发着银色冷光的星型晶石,而最后一个,则是箭头型的黑色晶石。
这些晶石散发出的不同光芒映射在男人的面具上,汇聚成虚无缥缈的金色光环,映衬得他充满神秘气息,高洁而不可碰触。
他弯着嘴角,耐心的等待,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深处,是一点点蔓延而出的嗜血与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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