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议后,危漠崖独身回到危府,此时天色已经黑尽了,月光黯淡,连星辰也无几,甚是萧瑟。
才行至街口,他便见到云淡撑着肚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外,一手扶着墙,也不知道在这外头的冷风中立了多长时间了,脸色实在不好看。
危漠崖离远见着,都觉得心中一痛,登时脚尖轻点,使了几分内力快步奔到他面前,将人扶稳了,柔声问道:“怎么跑外面站着了?”
“你去了许久都不回来,连清儿姐都出去寻你了,却这么晚还是不见人,我本想出去找你,但是又想起之前你吩咐说,不许我出府,所以,呃”被危漠崖扶着,云淡才终于松懈了身体,正打算随他一同进屋,结果方才踏出一步,或许是挺着腰杆站得太久了,这一迈步,小腿竟然尖锐抽痛阵阵。
危漠崖看他脸色忽变,身体突然僵住,站立不稳地往自己怀里靠,便猜到是腿脚上的问题,心里又内疚又心疼,忙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房里。
“怎么样,很痛吗?要不要我去找大夫?”危漠崖扶着云淡的小腿,施力揉着,脸上难掩焦急。
云淡微蹙着眉,却还是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必,应当一会儿就好。”
危漠崖替他脱了鞋袜,又将他外袍除下,安置好在床上,却见他手掌仍是撑着后腰不放,估摸着是腰间又惹出酸痛来了,便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替他揉着。思量再三,危漠崖开口道:“今日是我不好,有事耽搁了,还让你这般担忧。”
云淡微微摇了摇头,道:“正事要紧,不过”他稍稍支起身,笨拙地转了半圈,抬眸望着危漠崖,“有事发生了,是吗?”他神色微带倦意,双眼神采较往常弱了些,但波澜不惊的镇定沉稳不减当年。
危漠崖内心一震,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怀中抱着云淡强撑着的身躯,仍然无法残忍地将寒儿之事和盘托出。
云淡轻叹口气,道:“若是不方便说,不必为难。”
“云淡”危漠崖内心剧痛,内疚之情溢满胸腔,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云淡,平日里张扬跋扈的脸庞埋在他颈侧不断蹭着。
云淡心里无奈,又叹了口气,轻声道:“若是王爷那边要求太甚,以风月楼的底子,我们大可抽身,那把剑的事情也没有那般重要,是吧?见你迟迟未归,一见面又是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危漠崖埋在他颈间,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道:“无碍,三王妃救过你,于我而言是大恩人,替她夫君办点事,也是应当的。”
云淡也知道危漠崖是对每一件插手之事都势在必得之人,便也不再劝,只道:“你看起来很累,早些歇息吧。”
危漠崖从他身上直起身子来,却是道:“你看起来才是很累,快睡吧。我想我想看着你一会儿。”
听他忽然说出这种话,云淡脸颊微红,但也确实是在外头站了许久,现下已十分疲倦,便由得他扶着自己躺下。危漠崖一阵掌风拂熄了烛火,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只有淡淡月光从窗纸外映入内。云淡很快便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舒坦,腹中双胎压迫着他的筋骨,睡梦中也难受着。危漠崖见他面容微绷,在黑暗中替他揉了好一阵子,彻夜未眠,只是静静看着心上人的睡颜,头脑中却是飞快运转了一整夜,全是车马士卒的调度计划,运筹帷幄。
第二日一早,云淡睁眼时,危漠崖已经出去了,但腰腹腿脚皆有隐隐暖意,估计是在睡着时,他运了内力替自己疏导过。云淡心中既有些动容,但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了房门,见了清儿,云淡连忙拉住她问道:“清儿姐,楼主一大早,又去哪里了?”?
清儿见了他,脸色却是僵了一僵,答道:“该是又往王府去了吧。你还是别Cao心这些了,身体可有异样?你这人太能忍了,可别难受了也不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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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摇了摇头,道:“清儿姐放心,有事情我会同你说的,我自己难受算不得什么,再如何也不能委屈孩子。”
听他提起“孩子”,清儿的脸色又更加难看了些,当下便寻了个借口,赶紧开溜了,只剩下云淡一人略有些茫然。
而事实上危漠崖并没有去往王府,而是快马加鞭往镖局的方向去了。他等不及范宁榆来到危府,便选了风月楼最快的一匹马,径直出了城,打算与范宁榆在途中相会,交代好事情之后,让他直接赶往迷魂岭救人。
两日后,迷魂岭山脚入口,两个迷魂岭手下正在门派地盘边境巡逻,四周薄薄的瘴气萦绕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忽然,其中一人瞥见了不远处有一个娇小身影,似乎是一名妙龄少妇,正背着包裹在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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