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发现,其实相交这么久,我并没有正眼看过他,否则,怎么会到现在才惊觉他五官的出色?他一直默默无闻,若非机缘巧合,成了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兴许我们之间根本毫无交集。
我想那时候的我也太过傲慢,可惜反省已迟。
“那也不行,你会变杀人犯的。”
“大概也没什么吧……毕竟我是有动机的,又不是纯粹找乐。”我笑起来。
他知道我在说,前阵子都看过的内容,一时也乐了起来,我们相视大笑。
“你不能杀那个人,也不能自杀。要死的话,得找上我。”
“不行不行,那会变成殉情的,等下一起上了报纸头条,题目是高中同性恋情侣殉情身亡,那就算到了地府,我们也会很不爽的!”
对于这个冷到牙齿都发寒的笑话,他没有笑,也没有搭腔。我自觉无趣,安静下来,转望远处的落日,嗯,如血残阳,好老掉牙却又贴切的比喻。
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我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会介意吗?”
“介意?喔,不,并不介意。如果哪天我们一起死的话,也有个伴儿嘛。很文艺得说,叫共赴黄泉。”
“我带你去个地方,走,第一节晚自习翘掉没事吧?”
事实上是有事的,那天晚上翘课之后,第二天我们就被点名批评,后话。
当时他带我离开大路,跋涉至渐无人烟的荒郊,天色渐晚时,在杂草丛生之处他停下来,我环顾四周,颇有大灰狼突然扑出的氛围。
他指地上给我看,我这才留意到原来这里有一段老旧的铁轨,铁轨卧在密密麻麻的草间,不小心还能被拌一跤呢。
“以前我来这里打算自杀,在铁路上睡着了。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条线早就废了,根本不会有火车经过。”他蹲下来,瞅着铁轨道。
我在他旁边蹲下,看着往前方牵引,不知通往何处的铁路。
然后我觉得有些累,索性改蹲为躺,仰躺下来,那感觉说不上舒服,身子下烙着轨道与碎石,草时不时得随风、随姿势晃到脸上,烦人得很。
只是,天空很美,广阔无垠,而人渺小至微不足道,我的,他的,喜怒哀乐更是不值一提到连想一想都能让人羞愧。
不知何时他也躺了下来,在我身边。
听了一阵的风声,以及不知是哪种动物的奇妙叫声之后,他突然说:“谢谢。”
“谢啥?我要自杀一定喊上你?”
我们又是笑。
虽然是很荒谬很可笑也很幼稚的想法,但直到今天我仍然这么觉得,如果哪天你想死,把这事告诉了一个很亲密的人,他不问情由,不多废话,答应你一起去死,跳楼也罢卧轨也罢,这么一来,你反而没那么想死了,你会觉得还是活着好。
真的。
8、
一周云橘波诡,感觉像困在巫山蜀道,只闻猿啼声声,不见通路,面对千岩绝壁,脚下万壑争流,进退维谷——抱歉,这纯属夸张,当我这么描述给阿涵听的时候,阿涵盯我的眼神宛如我是疯子。
“你如果真那么难受,有的是逃脱之道。”他这么说。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树挪死,人挪活,并非天崩地裂的大事,怎会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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