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八回 休书</h1>
自那日以后,柳学敏便没再去岑府。一方面是怕影响到她在考试期间的心情,另一方面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越是冷静,就越觉得自己应该极力争取。对于那晚岑牧野的失态,他认为很有可能就是对自己的考验。毕竟这些日子在岑府上,他也能察觉出岑牧野对这个幼妹的宠爱和体贴。
是啊,又有谁能不宠爱她呢?
在他心目中,麓鸣儿便是可以承受这世间所有宠爱的可爱女孩。
为了慎重起见,他花了两天的时间给麓鸣儿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情书,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家中练习要如何去说服岑牧野。充分的准备,让他终于有勇气再度上门表白。
说来也巧,那晚以后岑牧野第二天便去了上海,已经有三天没见到麓鸣儿了,岑牧野一下火车便心急如焚地赶回岑府。
刚进大门,见到的却不是心中所想之人,而是叫他碍眼的那位柳家公子。岑牧野不清楚自己不在家的这三天里,柳学敏是不是每日都来,是不是还会陪着她去考试?一想到这些,他眼里的敌意就更加浓重。
柳学敏今日打扮的极为讲究,西装皮鞋,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见到岑牧野便恭敬地起身问安,连佣人递上茶水,都被他接过去,亲手奉给岑牧野。
“柳少爷,有事?”想来自己那晚没把他打跑,反而又来登门献殷勤,岑牧野多少也猜到了他的几分用意。
柳学敏推了推眼镜,略带羞涩的说道:“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岑牧野点点头起身,又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鸣儿知道自己回来了吗?还是,她其实在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柳学敏?
麓鸣儿在房中,低头看着那封柳学敏刚刚差人送上来的信,越往下看,就越加重自己对他的愧疚之情。
这样一封整10页的书信,历数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每句话每个字都饱含了来信者的深情。
能看得出,在这短短三天里,写信人对她的思念是有多么的热切。其实,像这样的思念她亦感同身受,只不过思念的对象并不是这来信之人。
可叹他们都是害了相思的病人,更叹柳学敏是错付了相思的那个。
长到十八的年纪,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直接的表白,很可惜她却要辜负。因她不是那种会将追求者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子,她对凡事都只想求个简单和明白,所以她会郑重而平和地同他做个“了断”,只希望自己的拒绝不要太过打击到这样一位勇于表露真情的人。
麓鸣儿下楼时,并不知道岑牧野已经回来,她只问了佣人柳先生在何处,佣了便对她指了指一楼的会客室。
麓鸣儿推门进去看到岑牧野时,着实吓了一跳。他与柳学敏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岑牧野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手里正在用白手巾擦试着那根Yin沉木的手杖,他抬起头来看了麓鸣儿一眼,脸上也没有半点愉悦之色。
“四……四哥……你怎么回来了?”麓鸣儿想起那晚的事来,依旧心有余悸,因为岑牧野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再手下留情的样子。
“怎么?嫌我回来的早了?”岑牧野嘴角一牵,看着是笑,实则让人生畏。
“不是。”麓鸣儿手里还拿着那长达10页的情书,被她慌乱地收到背后,才接着说道:“四哥旅途辛苦,不如先上楼歇息,正好我也有几句话要同柳先生说。”
这是嫌他碍事了?
也难怪她会对姓柳的倾心,那晚他只对她说了往后让她欺负回来的话,可不像柳学敏这般能说会道的能许诺她许多,又是矢志不渝,又是一同出国留学,连婚期都定好了,只要她愿意。
想来那晚的事,还真是荒唐,她都没明确回答,自己竟天真的以为那是她的默许。
岑牧野头脑有些昏胀,他揉了揉额,便起身要走。
“四爷,我的事……”柳学敏也起身,等待着岑牧野的回复。
岑牧野走到麓鸣儿的身后,回头瞥了一眼她手里攥着的厚厚信件,冷冷说道:“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
话是对着柳学敏说的,但落在麓鸣儿的耳朵里,却让人觉得怎么那么酸涩。
柳学敏很欢喜,麓鸣儿却在神伤。
已经回房的岑牧野是最自作聪明的那一个。
一张纸,一支笔,加上有些晕乎的头脑,便写成了一封休书……
自以为是种解脱,却仍在等待她的解释。房门也不出,就这么等着,连晚饭都是按了电铃,让佣人送进来。
随口向佣人问了一句麓小姐在哪儿?佣人即答,麓小姐和柳先生一早就出门了,还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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