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默了一阵，封络很是平静地开口反问，“你现在要带我离开吗？”

    虽然他也可以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意外惊讶来，但他并不认为有这样做的必要。

    招人喜欢的是那种无论遭遇什么，都不会丢弃心底的那一片柔软与纯净的小可爱，而不是不管碰上多少事情，都不懂得吸取教训，就跟没脑子一样，下一次依旧将自己和别人推进险境的智障。

    人是会成长的。

    在经历了封子成和赵宁昊的事情之后，他要是再没有什么改变的话，可就一点都不讨喜了。

    大抵是封络的反应和预想当中的有些不同，柳知行略微侧了下头，像是想要判断他此时的想法。

    然而，光是依据那没有多少变化的心跳与脉搏，着实无法轻易地得出结论。

    “若是络公子愿意同我离开的话。”最后，柳知行也只能放弃去猜测封络的想法，出声回答他的问题。

    听到柳知行的话，封络似乎愣怔了好一会儿，有如平复情绪一般的深呼吸被重复进行了数次。

    “对不起，”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依旧是和先前同样的平稳，“我知道……柳先生和我说这个，肯定是冒了风险的。”封络略微咬了下嘴唇，“但是……”

    “请帮我转告二哥，”小小地吸了口气，封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他顿了顿，似是笑了一下，“请不要……再找我了。”

    ……二哥？

    眉头微微一蹙，柳知行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些微的困惑来。但很快，他就敛去了面上的神色。

    “哪怕是被锁链困于房内？”没有去质问封络会做出这种选择的缘由，柳知行侧头“看”向他的方向，柔声问道。

    封络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地蜷起了扣着锁链的脚，发出的轻微碰撞声，清晰地传入了柳知行的耳中。

    “宁昊……”他抿了抿双唇，小声的话语像是想要说服柳知行，又像是想要说服他自己，“……会放我出去的。”

    ——就算不放，封络也会自个儿找办法让赵宁昊把锁链解了。

    之前身体原因也就算了，以后要是再天天被关在房间里，他绝对能无聊到发疯。

    “是吗……”并未去尝试劝说封络改变主意，柳知行轻叹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么，络公子的身体既已痊愈，我也该离开了。”这过分干脆的态度，反倒让封络感到有些意外。

    “只是……在离开之前，”似是想到了什么，柳知行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不知络公子可否让我知晓你的长相？”

    “我的，长相？”封络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柳知行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但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是用……摸的吗？”不认识其他失明的人，封络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些人感知世界的方式，有些不确定地发问。

    柳知行笑着点了下头：“正是。”

    “哦……”封络小小地应了一声，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握住了柳知行的手腕，牵着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你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