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鞋子,这大概是投胎技术里不可攀越的鸿沟问题吧。
除了装备上的差距,他的表情也不如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悠闲自在,而是拿着个手机,压低了声音快速说话,像机关枪藏在被子里突突突突突,连成了一片沉闷轰鸣:
“你给我查查,我们三期标书竞标人里头,是不是有个叫做广颂的设计公司报名了,设计公司的负责人是不是姓温!”
***
休息区的议论影响不到俞适野和温别玉。
温别玉初次接触高尔夫这项运动,兴致颇高,正在认认真真的钻研当中。
又一杆击球过后,俞适野眯眼眺望一会后,判断这是个好球,找来球车,坐在驾驶座上对温别玉招招手:“走吧,我来开车,我们一起去找球,今天我是你的专属球童。”
他们乘着球车一路向前,身旁一开始还跟着些人,但越往深处,身旁的人越来越少。
这一过程之中,俞适野找回了一点熟悉感。
专属球童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他还和温别玉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候是“专属写生包”。
温别玉从小时候起就喜欢画画和设计,到了高中,总在假期时抽空去踏青写生。
每到这个时候,俞适野就会背上温别玉的写生包,跟在温别玉身旁,一摇一摆地往前走,他们有时候在城市里写生,有时候会跑到山上,湖边,小森林里……像眼前这个高尔夫球场一样的地方。
温别玉坐下来画风景,他坐在温别玉身旁画温别玉。
画风景的人看风景,他看画风景的人。
温别玉画的风景倒是很好看,他画的人就是真的不行了。
所以后来,他把自己的画藏起来,不给人看,蹭到温别玉身旁,让温别玉把“自己画他”的这一幕,画在他的画纸上……
俞适野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微笑,笑容还没有在绽开就收敛回去。
他怔了一小会儿,换了个方向,不再看着温别玉,而是转向没有温别玉的位置。
没有了人,风景就变得醒目起来,平平无奇的草,单单调调的树,真是毫无特色的风景,一点也没有自天空俯瞰下来时的壮美与清奇。
他们继续向前,等到了球场的人工湖前,周围就再也没人了。
温别玉在这里停下脚步。俞适野虽然亦步亦趋,紧贴自己,但出于对这个人的熟悉,他很轻易就发现了藏在这个男人殷勤外表之下的兴致缺缺,可能这里的人和事,都无法提起对方的兴致。
“你累吗?”
“还行。”
“要去休息吗?”
“看你。”
“我继续打球。”
“我陪你吧。”俞适野说。
“你要打球我就去休息了。”温别玉也说。
这是一定要和我做相反的事情吗?
俞适野疑惑的目光落在温别玉身上。
温别玉话里有淡淡的讽刺:“没人了还要演?”
俞适野:“我觉得善始善终比较好。不过……”他看着周围,确实没有人,而戏剧总要有观众才算完整,“休息一会也可以,你打球,我随便走走。”
温别玉:“嗯。”
俞适野走了,温别玉顿时放松了,他原地活动身体,正要继续打球,却于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之间,看见俞适野出现在别人的太阳伞下。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大背头,钻石耳钉,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俞适野,俞适野接过了,男人又从口袋掏出手帕,凑过去,一点点擦拭俞适野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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