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问道:“他怎么寻过来的?”
“说是回到湖边看不见人,发觉异样,遂命人四处寻找,最后得了消息,才找到医馆来。”
“他可曾说什么?”
“他只问出了何事。”
王述之冷笑:“回他的话,就说有人行刺本相。”
“是。”裴亮应了一声,离开没多久又回来,道,“夏太守已经命人去查,不过眼下他仍在外头,说要当面请罪。”
“唔……”王述之挑眉,“那就让他候着罢,本相不得空。”
“是。”裴亮听他语气平淡,却知他这是动了怒,不由朝司马嵘看了一眼,想着这躺在榻上的人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丞相必定不会给夏知章好脸色,便出去回了话。
夏知章面色大变,只觉得后心沁出一大片冷汗,抬袖擦擦额头,小声问道:“丞相伤得可重?”
裴亮想着今日的种种惊险,面色也十分难看:“丞相并未受伤,受伤的是晏清公子。”
夏知章一听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又生生止住。
裴亮斜了他一眼,冷笑:“晏清公子受了伤,怕是比丞相受伤的后果更为严重,夏大人该回去好好彻查才是。”
夏知章一听,后背再次紧绷,战战兢兢道:“已经着人彻查了,必会给丞相一个交代!只是……晏清公子亦是姓王,他可是丞相至亲?”
“目前来看,不是。”
“……”夏知章听得云里雾里,再次擦擦冷汗,“那晏清公子……郡望何处?”
“丞相也不知。”
“……”夏知章定了定神,想着这王晏清似乎比丞相还尊贵,又如此神秘,不免一阵猜测,越猜越是心惊,最后差点老泪纵横,便掀了衣摆跪在台阶下,“下官待丞相出来再向他请罪。”
这一跪便跪到深夜,王述之始终未曾露面,只守着司马嵘,等得心绪难安时,转身去挑亮烛芯,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哼,差点将烛台打翻,急忙转身冲过去,惊喜道:“晏清,你醒了?”
第二十七章
司马嵘伏卧在榻上,半侧脸在烛火映照下褪去几分苍白,蹙着眉,两扇黑羽似的睫毛颤了颤,半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浮着一层迷茫,转了转才彻底清醒,刚撑起手准备起身,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述之迅速将他扶住,低声道:“别乱动,大夫已给你上了药,现下觉得如何了?疼得厉害?”
司马嵘蹙眉缓了缓,掀开眼帘看向凑在近前的人,却因他背着光,看不真切,沙哑道:“天黑了?”
“嗯。”王述之嗓音沉沉,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
司马嵘逐渐适应昏暗,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目光与他相触,让那其中的灼热怜惜等诸多复杂情愫紧紧裹缠,如同陷入泥沼,莫名觉得身子轻颤了一下,忙撇开头将半张脸埋入锦被中。
王述之面色一变,捧着他的脸迫他转回来,紧张道:“疼得厉害?”
司马嵘狼狈地闭上眼,深吸口气,轻声道:“好多了。”
“我扶你起来,先把药喝了。”
“不敢劳烦丞相,属下自己可以起来的。”
王述之手中顿了顿,再次低身看他,见他垂着眉眼,神色镇定,忽地笑起来,伸手在他下颌轻轻一捏:“逞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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