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叛乱的罪名,所能接受的处置只有一种——「主人……您在做些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纤细的手抓住了我的臂膀,声音的音量被哭腔放大,让我的内心也忍不住抖
动了一下。
「别这样,什罗……」微微有些动容,我低声说道,「你不需要跟我一起死。
我是带头叛乱的罪人,罪不容恕,但是你是无辜的。变换一下身份,你就能拥有
新的生活了……忘了我,跟卡博特走吧。」
「主人!您怎么这么过分……!」眼泪不由自主地从那美丽的脸庞上落了下
来,「明明让我这么倾慕,明明让我爱得这么深切,您却想在这种时候……我只
想一辈子和您在一起啊!哪怕没有自由,被拘禁起来也不要紧!如果您一心求死,
那我就和您一同到那个世界……」
「不,你忘了吗。」我尽可能地摆出了一个微笑,但却感到双目之下那一点
点被染湿的面颊,「你答应过我。就算是我们当中有任意一方先到了那个世界,
另一方绝对不准尾随而来。要带着那个人的愿望,看遍这世界所有的花。唯有活
下来,鲜花……才有希望能继续开放。只有活下来……才能替代那个不在的人,
完成他的夙愿。这个时候,你不能违约啊。」
火焰的噼啪声一点点传入耳畔,催促着我尽快结束这一切。我抹了抹眼边的
泪水,站了起来,走到重巡洋舰什罗普郡的身边,看着她的面颊,忍不住笑了。
「亲爱的……」
我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着她茶色的发丝。
「你真的……好漂亮……」
随后,那只手顺着发丝滑落,重重地砸在了那洁白的后颈上。
「……对不起,我爱你。」
她的身体猛地一抖,眼神中满带着震惊和惶恐,仿佛用尽最后的目光,将我
的身形看透,刻入脑海里一般,随后便无力地瘫软在我的怀抱中。
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而下,滑落到那张对于人类来说过于完美的容颜上。
将她安置到那张办公椅上,我低声地对卡博特说:「她就拜托给你了。」
「是。」
我忍不住再次惨笑了一下。卡博特完全是什罗普郡的反面——冰冷、寡默、
沉寂、高效,俨然就是人类最希望得到的工具和武器。
虽然在这张冰冷的面庞下是什么样的心灵,我并无法理解就是。
「那么,你要怎么做。」我望着她的眼睛,询问着,「是用枪呢,还是用格
斗术呢,还是用舰装呢。」
「张上将原本希望是枪。」卡博特走到办公椅旁,抱起已经昏迷的什罗,
「但是罗云中将在进攻开始后说服了他。他说,你是他最为之骄傲的学生,若是
死在枪口下或是舰娘手里,实在是对不起你的功勋。就在十五分钟前,人类联军
已经撤出这栋大楼,罗中将说,你知道要怎么做。」
「啊。老师,这也是在你的计划中吧。」我自嘲般地笑了,「自毁按钮。」
「是的。NA和鹰部已经履行了他们的承诺,现在是您履行您的承诺的时
间。」
她背起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向着门外走去。
在走出火势已经波及到的门前时,她有些动容地回过脸,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要再让我回来这里……阁下。」
「嗯,放心去吧,完成你的使命吧。」
很奇怪。原本自己想过无数种现在这一时刻应该说些什么的情节,但是真的
到了这个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望着被烟雾笼罩的窗户,泪水再次从眼中擦过脸颊。
打开了墙壁上一处不为人知的机关,一枚红色的按钮就在眼前。
窗外已经是尸横遍野,人类联军停止了攻击,在遥远的地平线处,已经变为
咸蛋黄的日轮缓缓沉入海面。
将手中的那枚鲜花花瓣贴到心口,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那枚红色按钮。
随后,仿佛此生已再无力量一般,靠倒在墙上。
「一生彷朝露梦幻,逝去似飘零红花。」
听着楼下不断接近的爆炸声音,我低声吟出了自己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有幸得挽君纤手,再忆如梦中之梦。」
日轮沉入海平面。
一切,宣告终结。
BE与HE后日谈
BE后日谈
卡博特从楼梯顶端的自动识别门处走了出来,眼前是一片青葱下翠绿的花园。
被修建得恰到好处的树木搭配上各式各样的观赏植物和花束,小巧的河流,小河
流水上的白色桥梁还有深处那座白色的亭子,让人不由得在这美丽的园林中静下
浮躁的内心。
「事情办完了吗?」
站在那蓝水边等着她的是一名脸上带着苍凉的中年高个男子,还有他身边矮
了一些,身体微微发胖的矮个子。两个人的领章都表明,他们都是军事高官。
「是的,张上将。该重巡洋舰已经完成整容手术,并在手术中清除了可能造
成不稳定的记忆。」
「……具体是什么记忆?」
矮个子回过身,扶了扶那白色的方框眼镜,低声询问道。
「战争结束后的全部记忆。现在,她已经被送到了欧洲的某个国家的小镇里,
以新的公民身份开始新的生活,除此之外……」
「好了,别的就不用说了,辛苦你了。」
矮个子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冰冷的执行者不用说下去了。而卡博特则很识趣
地微微颔首,然后慢慢地面对着那两人退了出去。
「很痛苦吧,老罗,毕竟那是你的学生啊。」
高个子背对着手,凝视着溪流中游动的金鱼,有些感慨地询问着一旁的矮个。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所有名誉被剥夺,所有头衔被取消,所有部下
被消灭,所有履历被重新修改,所有罗织的罪名被安插,一月之间由人类对抗深
海的战争英雄堕为触犯反人类罪的恶徒;现在哪怕是最后一个对他看法是正面的
人,对他的记忆也被全部抹消。」
矮个子抬起头,望着一旁的高个。
「召忠兄,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他最后的要求已经被满足了。所以,他的一生理应没有遗憾。」
高个子转过身,望着小桥流水后那青绿灿烂的花丛。
「老罗,罗云兄,我跟他只有工作上的交集,而你是他的老师。」高个抬起
自己厚实的手掌,望着上面的纹路,「能不能告诉我……他最后提出来的,为什
么是那样的要求?戎马一生,为人类作战了一辈子,摧毁深海舰队栖息地,别无
所求,这样的人,在生命即将迎来终结的时候,想的却居然是为一名女子求情?
连军人的理想,军人的荣耀都失去了,那真的是他吗……」
「你刚才提到了女子,也就是说认为她是人类咯?」眼看驳了自己老同
事的面子,矮个这个时候却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我认为,这孩子……他很幸
福。」
「幸福?」
「是啊。所谓,人各有志。」矮个叹了口气,也转过身,望着那璀璨的花丛,
「有人生来是为了大义,有人是为了财富……而他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爱,为了自
己的理想。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我想他一定是幸福的吧。」
「纵使粉身碎骨,纵使被人遗忘,纵使因此而真正死去,他也一定是带着笑
容,面对那爆炸的。」
矮个望向了那花丛。在那星星点点的花朵中,一朵鲜红的玫瑰正开得旺盛。
HE后日谈
深海历63年。
时间的车轮碾过了数十个年轮,也碾过了星南镇守府。地点,是这座繁华的
军事都市内最大的中央医院。
最顶层中,那一间整洁而素雅的病房内,一名老者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
上,印着血红的十字架。
老者是这座镇守府的最高统领,大权在握,军兵在手。然而在这生命行将终
结的时刻,他的权力,他的地位,他的名望,他的舰娘,这些都毫无意义。名为
时光的死神夺走了他的体魄,他的智慧,他的健康。
现在,是他的生命了。
但是,即便是时光,却也有失效的时候。
病床前伫立着穿着深黑色女仆装的少女,发如新泡清茶,肤如冬日落雪,面
如神之天使。
在病床头,是少女身着洁白婚纱,手捧玫瑰花和那位还在年轻时候的老者举
办婚礼时的照片。这张照片被传播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因为这是舰娘法案的
修正案颁布后,对人类和舰娘之间的夫妻。而还年轻的老者,则是这项法案
的推动人。
然而,时间无言。曾经的年轻人变成了垂垂老矣的将去之人,舰种为重巡洋
舰,名为什罗普郡的少女却依旧年轻。舰娘的自然衰老速度比人类慢到夸张的地
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老者的视力一点点衰竭,腰背一点点佝偻,步履一点
点颤抖的时候,少女依旧是少女。只是,在他们出行的时候,那场景从他们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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