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生下嫡长子的第二年就开始纳妾,如今家中的妾室通房数也数不清,庶出的女子有七、八个。
她恭敬地应着夏侯虞的话,主动问起夏侯虞请她进宫的用意。
这原是夏侯虞和柳氏说好了的,可此时的夏侯虞却改变了主意。
她没有像记忆中那样委婉地试探范氏的意思,而是直接说起了天子的婚事:“……大将军对天子有拱卫之功,武陵王是和先帝一母同胞的叔父,崔夫人更不用说了,是我们舅母。我思来想去,这件事都得和众位商量。不过,天子娶妇关系国本,马虎大意不得。我想在上巳节在显阳宫设宴,宴请各家的女眷前来游玩,还请三位夫人回去跟大将军、王叔和舅舅说一声。”
之前卢渊就是这么做的
她这也算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吧!
而且,与其被动地让卢渊把选妃的地方设在钟山旁,不如主动把御宴的地址改在显阳宫。
至少她阿弟不会因为受了风寒一命呜呼。
范氏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这显然与卢渊告诉她的截然不同。
夏侯虞自天子登基就开始物色弟妇,只是她行事谨慎,卢渊一直没能确定夏侯虞到底看中了谁家的娘子。但在卢渊看来,不管夏侯虞有什么打算,只要他反对,夏侯虞就不可能如意。夏侯虞估计也知道,她不时在各门阀之家走动,却迟迟没露口风。但天子渐渐年长,夏侯虞不可能没有个决断,琢磨着不是今年春季就是今年秋季夏侯虞就会着手这件事。只是让范氏意外的是,夏侯虞一改从前委婉含蓄的行事风格,单刀直入,掌握了主动权,把天子选妃的事定了下来。
这期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或许是,有人给了她什么把握?
范氏脑海里闪过萧桓那看似温和,目光中却透着清冷的面孔。
她朝夏侯虞望去。
夏侯虞穿着件朱色凤鸟凫鸭纹的襦裙,乌黑的青丝高高绾起,金光灿灿的凤口中衔着血红宝石垂落在她肤光如雪的脸旁,长眉入鬓,凤目璨璨,竟然比那宝石还要明亮几分,平日里就算是掩饰也无法隐藏的稚气此时居然也都不见了,反而神色奕奕,庄严肃穆,气势凌人,说出来的话也仿佛掷地有声般,让人觉得不好反驳。
范氏吓了一大跳。
她只在强权者身上才看到过这样的自信和自傲!
夏侯虞一个小姑娘,哪来的底气?
而且就在前几天,夏侯虞还愁容不展却强装笑脸,怎么转眼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萧桓就能做到的!
那她的背后到底是谁呢?
范氏心中凛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决定还是回去商量了卢渊再说。
夏侯虞很满意范氏的态度,更满意这样的自己——下定决心就去做,勇于前往,也勇于承担后果。
这应该是来自十年后的自己吧?
在她的记忆里,现在的自己有更多的顾忌,更多的取舍,更多的衡量。
她认为的那场梦,未必是梦吧!
夏侯虞在片刻迷茫之后立刻清醒过来,她笑语盈盈地同范氏说着闲话,喝着茶,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才放了范氏出宫。
崔氏和柳氏却被她留了下来,道:“还请王妃和舅母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尽量让建康城里的人都知道明天的朝会会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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