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新年不太平</h1>
又是一年没有在清醒中等来迟北徵的圣诞节,荀雯峤从冰箱里取出她买的小蛋糕,点上一根蜡烛,双手合十许愿,熄灭。
去开灯的时候她忘了开手电筒,厚重的棉拖鞋绊了自以为对周遭一切熟稔的她一跤,痛得她热泪霎时盈眶。
泪花一下一下坠在实木地板上,很久没落泪的荀雯峤突然就发现,自己在圣诞节许的愿望就没有实现过。
二十岁时她许愿,想要爸爸亲手斫一张琴给她,可还没斫完她爸爸就不要她了。
二十一岁时她希望上天能还给她一个健康的妈妈,结果还没到二十二,她妈就撒手人寰了。
就在那年,她嫁给了迟北徵,那以后她就不许愿了。
因为她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愿望要实现了。
直到她二十六岁这天,她才发现她还有一个愿望。
“生日快乐!荀雯峤!”雯峤擦干眼泪站起来把灯打开,“你这个和耶稣同诞的lucky girl!”
身份证取农历生日的可怜姑娘,又在一年悄无声息中,吃完了甜中带咸的小蛋糕。
你看,她多有先见之明,连蛋糕买的都是一人份的。
迟北徵彻夜未归,荀雯峤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整装待发的时候,接到周西的电话:“你要来上班了没?”
“正要出发。”
“那你别来了。”
雯峤一惊,“怎么了吗?”
“你要采访周千行你连人家行踪都不知道,还采访个头!”
“这个……不是邵涟在跟吗?”
“我要你做的是系列啊!怎么可能让那小丫头片子一个人来?!我把邵涟调去那组了,你就专心负责周千行吧!这段时间杂志社别的事儿都我来扛。”
雯峤大概明白周西意思了,可她堂堂一主编,怎么还被拿来和一小姑娘比试较劲了呢?
周西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道破荀雯峤的心理:“你要是觉得人家比不过你就太天真了!轻敌,是大忌。”
“轻敌”二字,雯峤听周西讲话的腔调,总觉得他念成了“情敌”。
几分钟后,雯峤收到了邵涟移交给她的周千行通讯资料,驱车前往周老家。
不幸的是,吃了闭门羹。
敲了好一会儿门,对门走出来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雯峤客气有礼的跟对方说明来意后,老太太跟雯峤说:“老周被他儿子送到安畦镇修养去了!每年天冷的时候老周都去,要开春才回来!”
“安畦镇?!”荀雯峤呆愣在原地,这个镇不在本市,而是在邻省偏僻的乡郊,镇子虽大,可现代化发展极被弱化,雯峤也是因为之前有期做木雕,才知道这镇子产良木。
她打给周西说明情况,周西当机立断叫左思给她买了高铁票,并放话:“展现功力的关键时刻啊荀雯峤,你要是没说服周千行接受采访,我这老脸……”
雯峤被他激得慷概激昂:“老师您放心吧!您就是不说,我也势在必得!”
周西这才满意,“这话我爱听!你收拾收拾就去吧!这些年我把你该出的差都给你替了,现在你也该尝尝滋味了!”
周西说得没错,这些年杂志社上下谁不是东奔西顾,只有雯峤美其名曰坐守本部,实际上是对外面陌生地域的怯懦罢了。
隐约中,还有一个有关习惯与依赖的理由,可现在的雯峤不想承认。
她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坐上高铁好一会儿她才犹犹豫豫拿出手机翻看。
迟北什么新消息都没发给她,他昨晚的回迅,分明答应的是晚归而不是不回。
为这,雯峤也有点气上头了,赌气地没给迟北发消息告知她出差。
迟北徵呢,一等到八点商场有人,他就钻空子溜了进去。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不久前才等得他焦头烂额的剪线娃娃机前,幸好,雯峤喜欢的那只麋鹿玩偶还没有被剪断。
邹圣诞是被迟北关车门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觉得这次卖惨有点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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