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三十七、逃離</h1>
悠揚的古典樂響起,雖然悅耳,在這靜夜當中聽來仍然顯得突兀且詭譎。
水戶洋平睜開滿布血絲的眼,『騰』地自床上坐起,探手撈過床頭作響的手機,順道撥開那隻橫亙在他腰間的大掌。
「喂!」他懶得看手機的屏幕顯示,直接按下通話鍵,向來溫潤的嗓音帶著沙啞,不難聽出其中蘊含的火氣。
不能怪他電話禮儀有待加強,在這半夜三點,在他花了一整個晚上打包行李,後又被得寸進尺的『某人』壓在床上抵死纏綿了一兩個小時,闔眼不到一小時就又被這夜半鈴聲給吵醒,饒是他再怎麼自制力過人也頂多只能克制住自己不要直接飆出髒話。
「是我。」電話那頭的電話禮儀同樣不遑多讓—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沒有自我介紹,還有那簡短到讓人想痛扁他的字句……在他認識的人裡面,會這樣講電話的,不多不少,只有一個。
流川楓?!
洋平耙梳亂髮的動作頓住,緊繃的聲線洩漏了他陡地升高的警戒。「怎麼了?!」
在這種時候打給他,莫不是花……玦他……?!!
相較於他的高度專注,電話那頭倒是自始至終平板如常的嗓音:「我今天下午出國開會。」聲音頓了頓。「他……就交給你了。」
除了那個『他』字有著幾不可聞的浮動之外,整句話說起來就像是機械一樣的制式化。
洋平很緩慢很緩慢地……把嘴張成了『O』型。
交給他?!交給他什麼?!!小貓?還是小狗?這傢伙搞什麼?!!
「你、你再說一次……」過度的震驚讓粉唇蠕動了好半晌,才擠出這句話。
對方倒也乾脆。「我說我今……」
其實沒打算真的再讓對方重複一次的洋平這次很快地收斂心神,出口打斷:「你幾時回來?!」他一出口就直挑問題的核心。
電話那頭這次沈默了許久。「不知道。」清冷的嗓音低低地,吐出這個回答。
「流~川~楓~」洋平唸著對方名字的方式就好像想將對方直接在嘴裡咬碎那般,他清秀的臉孔此時一片扭曲。「話說老子昨晚跟你在海邊浪費了這麼多口舌,你現在跟我說你要出國是怎樣?!說要把他交給我又是什麼意思?!!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他昨晚這麼諄諄善誘,苦口婆心的,無非就是希望這頭死腦筋的狐狸能夠想通:其實玦就等同於花道,然後能夠運用自己的優勢慢慢地誘導他回想起過去的一切……現在這隻鑽牛角尖狐狸是把他的一番心意扭曲到哪個異次元去了!!是要氣死他不成!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沈默,就在水戶洋平開始磨起牙,準備出口再飆對方一頓之際,沈沈的嗓音響起:「我需要時間想想。」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嘟嘟嘟—』洋平不可思議地瞪著手中嘟嘟作響的電話,下一秒,火山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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