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牢笼</h1>
夜里,驿站信使从云中城跑死了三匹马才出现在大靖军队驻扎之地。
拿着王上的令牌一路畅通直达主营,连跑带爬跪倒在主座前。
谢骁铠甲未卸,一身血腥味,左手臂被砍了一刀,医者正满头大汗的处理,他却像个没事人闭眼而寐,只脸色苍白了点。另一只手握在随意插在土壤里的剑柄上,指尖轻点。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信使跪着,呈上信封,一句话断断续续说的不轻不楚。可谢骁是没有上心的模样把这封跨越山河不远万里的信丢在桌上,一言不发。
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也没人敢猜。
在医者处理好伤口后所有人都退下了,直到现在为止,军中并未收到谢骁要攻城的命令,而所有人一致保持了沉默,毕竟军人擅长的是场上厮杀,卷入上面人的斗争并不明智。
只因七日前,他们就收到了南国的警告,朝阳郡主被俘,南国央城城破之日就是她香消玉殒之时。而这个朝阳郡主也不是别人,恰好是谢骁未入门的妻子。
谢骁其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王上也没放到眼里。
大家估摸着,南国做的不过是一场豪赌,赢了一线生机,输了,举国陪葬。
过了好一会儿,谢骁才睁开眼看了看桌上的信,就着灯火瞧着上面小巧的字迹。
将军亲启。
心尖不可抑制的跳动。
没错,字迹是她。
话,也像她会说的。
从头到尾,看了又看,最终放在鼻尖轻嗅。
李意实是忍不住了,闯了进去,谢骁手上的信让他头皮发麻。
“将军…………”
“阿洲还在云中城。”
他害怕谢骁在此刻停战,所以不停提醒他。
谢骁走到烛火边,一条火蛇绕上信封,不消一刻,只留下些灰烬。
“这些日子,你好像觉得我的脾气好了些。”
他把插在地里的剑抽出,上面的血迹干涸斑驳。
“你话太多了。战后,就不必再说了。”
只这一句就卸了李意全身的力气, “是,属下明白。”
他还跪着,如若不战,他宁愿埋骨边城。
谢骁又瞧了他一眼,拿着干净的布擦拭剑身。
“明日攻城。”
央城已败,偏偏有些人善于做戏。
“主上……太师请您上朝商议国事。”老太监跪在门口。
宁奕把手里逗鸟棒哐啷一丢,懒洋洋的起身去上朝,末了还不忘, “孟青萝呢?”
老太监颤颤巍巍,“朝阳郡主还剩一口气……”
“那带她上来。”
说的是还剩一口气那也是夸大了的,孟青萝被关在笼子里,朝堂上人目光都聚集在上边。笼子里的女人就安静的趴在那里,头发散乱盖住大半脸颊,只一支珠钗歪歪扭扭挂在发尾,身着华服没有错,华服破损,伤痕累累也没有错。
那笼子越过每个人的眼前,都让人忍不住唏嘘。
孟青萝也听见了。
“太师,不是朕不想抵抗。这人也给捉过来了,挂在宫墙几日,谢骁可没一点收敛。”
太师目光徘徊在殿宇之上,终究低下了头颅,缓缓跪下,众朝臣也纷纷拜倒。
“老臣,无愧南国!”
孟青萝恍惚瞧着,分不清他拜的到底是王座还是王座上的人。
三拜结束,没有任何的唏嘘哀叹,朝臣由太师带领下离去。
金銮殿漆红色的大门一点一点被推上,王座上的人依旧笑着。
诺大的殿宇又只剩三两个人,宁奕半晌没说话,敲了敲她的笼子。
“在试试吧,万一呢?”
他喃喃自语,“把她挂上去。”
孟青萝被上绳索的时候,忍着剧痛扯出一抹笑意。这是怎么一个国家,累累白骨的坚守还是粉饰太平而已。
一座城,想进来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PS:很短 我离长篇又远了一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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